场、残肢、断刃,看不清面容的士兵问他在哪里,镜的剑指着他问为什么他还活着但是她死了。
他又一次梦到景元。梦到自己抱着他,却摸不到他的脉搏,听不到他的呼,血从他胳膊一直到他手上,到地上,到他的尾巴上,像是一汪湖泊,冰冷而黏腻。
然后他听到怀里的青年在他耳边轻轻气,“丹枫哥,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去救救其他人呢?”
他听到自己几近呜咽地叫着他的名字,而景元的躯突然一震,他抬,看到剑尖透过景元的,又缓缓地去。这时候景元上又没了脏污,只有血如注。他慌乱地接住景元,用手住伤,法术诵了一遍又一遍。
接着又是白珩。狐女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见他没反应脆一巴掌拍过来,然而那只手拍了个空――灵魂当然是不能及实的,但他分明听到白珩骂他弱,骂他甚至没有勇气抬。
他想反驳,然而在看到那截悬在半空的手臂以后所有话语都被他咽了回去,如同秤砣牵引着五脏六腑不断坠,直到他受不到自己的心。他低,看到自己前狰狞的破,而他的腔里,并没有任何东西在动。
最后是他亲卫的声音。
“丹枫大人,我死了吗?可是持明怎么会死?我不是应该蜕生结卵吗?”
丹枫抬手,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仍在吵闹玉兆。
蜕生、结卵。
他推开门,遥遥望向鳞渊境的方向。
“……建木。”
工造司依旧灯火通明,有人凑到他边说了什么,丹枫没有去听。
应星的宿舍是黑的,他转去了工坊,最后寻着声音在角落图纸堆里找到了应星。他无动于衷地看着他于梦魇中挣扎。
当年来到仙舟的孩可曾预料到这些?他在心里问已不再年轻的工匠。预料到血、肉、残肢?预料到目睹属、战友、人惨死在自己前?还要告诉自己他们死的光荣?
他们该去死吗?
应星再一次以为自己溺死在了血里。
他呛咳着睁开睛,摸索着找自己的剑,然后被什么东西住了手臂。
是龙的尾巴。
是丹枫。
他忽然笑了声,边笑边咳边继续笑。
“你想通了?”
<i>「倏忽死了…我们赢了,可还能再赢几次?我们还要付多少像这样的代价?」
「看看这建木,它依然还活着。只要建木矗立,怪们…它们可以一遍遍卷土重来。仙舟人、狐人和持明对抗孽的战争,永远不会结束。」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没什么特别的!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为这个牺牲,为那个去死…这全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就像她选择了救你和镜…就像她选择了让更多人活去!」</i>
丹枫不语。
战争,还有那些在战争中消失的生命,每个都和自己一样,是呼着的人。
他想起那些人的脸庞,疲倦地合上了,定决心。
「如果有机会…我们也会选择让她,还有更多人活去。――持明有自己的解救之。我可以试试。」
他在沉。
有什么东西缠着他沉。
景元无意识地抖了一,他睁开睛,有什么东西从床帐上掉了去,发一声脆响。
熟悉的影映在床帐上。他想开喊他的名字,却无论如何发不声音。
那人顿了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他意识想要凑过去,却动弹不得。
“我在,你睡吧。”
景元从齿间挤一丝气音,费尽力气微微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