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人都见过一遍的拥月仙人,岑伤如果真的鼓足勇气去引诱义父,那他很大概率除了丢脸外什么都不会收获。
人是贪心的,如果他不知这些事,那他会觉得与义父睡在一张床上,能够数到义父的睫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让他去死他也甘之如饴;可一旦知他与义父本来可以更加亲密,那他心底的望也便跟着一起膨胀起来了,他想,是啊,人都是贪心的,他自己也不例外,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贪心,但这是义父纵容的。
义父告诉他得好就会有糖吃,并用一颗又一颗糖果将他喂得胃越来越大,于是从今往后,岑伤就再也离不开义父施舍给他的糖了。
日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但岑伤依旧没有任何要恢复记忆的迹象。关于过去十年里发生过的事,不他怎样回忆,大脑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也许是实在是走投无路,岑伤最终决定死当活医,开始偷偷喝起了大夫给他开的药,每日时服用,一日不落,一直喝到了他过生日。
岑伤不记得自己本来的生日,首先岑安和就并不在意,他的里只有他的官厚禄,别说生日了,就算卖了岑伤也是指日而待的事;而楚腰也没有能力私给他庆祝――他们生活在岑安和的阴影之,连买一块心的余钱都没有――至于岑不害,岑伤从很小的时候就和岑不害关系不好,岑不害是个怪人,别说岑伤的生日了,他大概也不知自己的生日。
后来岑安和的龌龊事东窗事发,岑家四分五裂,他被岑安和换成几两碎银,到月泉宗后自然更是没时间过生日,而他也早就习以为常。直到敬茶礼那天,义父端坐与台之上,侧的三长老樊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在岑伤改之前来问岑伤的生辰,似乎是想要为他批一批八字。到了这时,岑伤才动了动涩的咙,缓缓说:“……我不记得了。”
空气一时静默,岑伤其实知樊秋为何要测算自己的八字。
可他真的不记得了。
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岑伤额前的白碎发挡住了他底的绪,他用力握住了掌中的旧刀,熟悉的纹路硌得他掌心印一血痕。这本该疼痛难忍的伤岑伤却完全受不到,只是不由自主在心中自嘲:……他会被剥夺这来之不易,能够站在月泉淮边的机会吗?
然而这样的静默很快便被一阵轻笑打破,岑伤抬,只看见月泉淮的唇角微微扬起,他挥了挥手,轻描淡写:“既然不记得了,那今日便是你的生日了,过来改敬茶罢。”
月泉淮既然这样说了,旁人再说别的自然也是无用。于是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月泉淮边,当他缓缓跪在义父面前的时候,那一刻,他觉得过往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天,是他重获新生,在月泉淮边冠以新月卫名号活去的第一天。之后他的生日还是一切从简,最多买一只他小时候想要却无法得到的心。再后来他的地位节节攀升,岑伤已经无需刻意去记自己的生日――会有人替他去记的,不只是生日,只要是逢年过节,那些想要巴结月泉淮的人都会选择把礼堆满岑伤的房间。毕竟所有人知,若要为月泉淮上贡,第一步要的便是孝敬岑伤。
他是月泉淮的前锋,是月泉淮的爪牙,是世界上最了解月泉淮,却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月泉淮的人。
但即便如此,新月卫长侍的生日也没有获得过任何来自月泉淮的优待。只不过岑伤当时也没有别的想法――毕竟说到底他也只是义而已,他只是服务于义父的工,一个随时可能被汲取的储备粮,把一只肉兔饲养起来只是主人心善,自己想要奢望义父记得自己的生日,这实在是太过于贪婪了。
不过……宗主夫人的生日会不会有所不同?
他并不期待别人的礼,他只想知义父会些什么,哪怕只有一句生辰快乐――不、不,哪怕问一句:“你的生日是不是要到了?”也好啊。
就这样,岑伤在心里小小地期盼着,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有等到。宗门的气氛没有任何改变,义父也没有任何表示。时间变得有些难捱,岑伤又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凭空少了十年的记忆。
如果他记得一切,那么他早就该知就算了宗主夫人生日也不会有任何不同,可他偏偏全都忘了,所以他才会有所期待;而正是因为他有了不该有的期待,所以现在心里才会这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