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这样。

        姨姨们看着他，面带不忍地看着他。

        他记住了他们，他记住了姨姨们的话。他会乖，会听话，会等着姨姨们来看他。

        他也慢慢长大了。

        她们给了他吃的，给了他用的。可是当他哭着求她们带他走时，姨姨们就总会沉默不语。她们给他带了吃的，给他带了用的，也仅仅给他带了吃的用的。

        就在玉脚尖落地的一瞬间，紫的光芒倏地腾空而起，形成一牢不可破的光幕，劲有力地将玉重重弹撞至旁边的松柏上。光幕扶摇而上，与四周聚拢而来的紫光汇合成一只倒扣的大碗，将玉牢牢扣在这片山林之中，再离不开分毫。

        “宝宝乖，听话，你要待在这儿，你待在这里才可以，知吗？姨姨们会给你送吃的用的，你好好在这儿生活，啊。”

他的领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就来到了山脚，一路顺畅易行，全然不似岑伤爬山时的艰难困苦。

        “义父……”玉咬了咬唇，忍住里的光，抬起脚向月泉淮走去。

        一步。

        他哭哑了嗓，拼命拍着那看似薄弱却固无比的阵法，只拍得手掌红麻木，几渗血。

        他无数次尝试过破除这阵法，激得金乌之力一次又一次波动。可他得到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被弹开，一次又一次重重地撞到树上。

        玉停了脚步，抿了抿唇，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着月泉淮衣角的手，漂亮的双眸凝望着月泉淮的背影，底渐渐泛上一层薄薄的光。

        旁边少林和尚们已经站好了位置，是几个老，还有几个年轻和尚。他还小，哭着求饶。可和尚们只是面带怜悯地望着他，携手发力，于此地种那紫的阵法。

        “宝宝，听话。”

        姨姨们蹲在光幕的那边，哄他。

        “乖乖待在这里，听大师们的话，姨姨们会来看你的。”

        月泉淮抬起，打量了一圈四周。旁绿叶萧萧，草木葳蕤，一派山林中自然的风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是这样。

        月泉淮转过，看着玉。

        他哭着，喊着，求着姨姨们不要。

        他哭着不要，不不顾地扑向姨姨们，可那阵法残忍地将他弹开了一次又一次。他一遍又一遍地撞在树上，一遍又一遍爬起来求姨姨们带他走。他一声又一声哭喊着，可换来的回应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劝。

        “义父……就是这里了。”

        岑伤带着新月卫，一个接一个地与玉肩而过，平静而自然地走过这段并不长的距离，陆陆续续站到月泉淮后，毫无阻碍。

        没有任何阻碍，顺畅无比。连零落的雨丝也不曾被截断，依旧静静地落在他的肩上。

        姨姨们抹着泪走了。老和尚带着小和尚们也走了。他呆呆地坐着，着泪坐着，痴痴地凝望着他们的背影。姨姨们没有回，老和尚们没有回，只有一个小和尚回看他一，眉目秀丽，面若好女。

        姨姨们着泪，劝他。

        两步。

        他幼时就被父母抛弃，姑婆庵里的姨姨们养大了他，但六岁时，就因为他的特殊质，他被姨姨们送到了这片深山里。

        紫的光芒在无形的屏障之上转着。玉挣扎起，跌跌撞撞奔来，手掌重重拍在紫的光幕上，却只听“嗡”地一声，光幕上赫然闪金的“卍”字符，玉一声痛呼，握着自己的手腕弯了腰。

        他记住了。

        后来，姨姨们来的也少了。

        姨姨们也真的来了。

        他抬脚，迈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