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务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哭得语不成句,一个在旁不停地叩,连声说着:“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这话刚刚落地,双方人同时枪,楼梯上的两个特务指向这两位不速之客,廖耀湘旁的敬副官则瞄准了滕骥的眉心。这个奸猾的特务面难看,但显然没有在此和一位兵团司令公然交火的打算,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知碰的结果对自己没有任何好。他摆一摆手,示意几名放武,随即躬将脚边的地毯掀了起来,一扇隐蔽的暗门。“卑职哪敢阻拦!”他汗涔涔地了个手势,“廖长官这边请。”
滕骥这时瞅到空当,挤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廖长官,冷静,有话好说!”
滕骥又说:“牢房那种腌臜地方,怕脏您的衣裳。”
通往地牢的门打开又关上,牢房里那些因为其他各式古怪的由被抓来的囚犯纷纷哭号惨叫着,向这位陌生的将军诉诸自己的痛苦和冤屈。廖耀湘眉紧皱,东北局势风声鹤唳,他尚且如履薄冰,能救一个人已很不易。即使这其中确还有不少冤受诬的人,他也实在无暇顾及了。他在某一片明显是被拖拽留的新鲜血迹前稍微停留,而后风也似的摆动脚步,穿过狭长昏暗的回廊,向着最深的那间牢房靠近。似乎有声音从回廊尽传来,他屏息聆听,从狰狞的男笑声中辨认,其中分明还夹杂着女孩儿微弱的求救和哀鸣。怒火在他的中熊熊燃烧,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疾奔着冲向了走廊尽的牢房,用力撞开了房门。
廖耀湘咬牙切齿地:“!”
“住手——!”
“小秋!”廖耀湘连忙接住了她。
她想说话,说激救命之恩,说不要为她担心,说自己谁也没有攀诬,更没有在编造的供上画押,绝没有给他和新二十二师丢脸。她还想要问,还有一位无辜的学生比她受了更重的伤,能不能把她也一起救去?可是千言万语都在嘴边,她却只够有力气挤了嘶哑难听的一声“军长”。
骥说:“我这就叫他们把人带过来,您少坐片刻。”
阮静秋认了这声音的主人,总算长气,扑倒在他肩上。怎么又是他呢?她在心中叹,自从穿越来民国的一天,在巴黎街的混乱之中被他捉上背,与他认识已经有十来年的时间了。那时的她一定不会想到,十来年之后,自己竟然又一次被他手相救,自己最狼狈不堪的神态,竟然又一次落在了他的里。
而后他就一步也不停,径直把她抱了轿车里。腹和膝盖的伤让她没有办法端坐,他于是揽她在怀中,让她能够平躺在后座
廖耀湘沉脸:“你要是执意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在他们这一群人打作一团的同时,敬副官及时地撕去了阮静秋嘴上的胶带。她坐在地上,仍为当的状况而有些懵懵然,本想起好看得清楚明白一些,却不听使唤,摇晃了一又要栽倒。
牢门打开的一瞬,前所见的景象令他震惊地瞪大双,只觉愤怒与痛苦在那一瞬间贯穿了他的脊梁。他几乎如同一只暴怒的野兽般咆哮起来,双手抓起正撕扯她衣裙的两名特务,而后挥舞双拳,把他们打倒在地。两名特务鼻着鲜血,趴在地上连声求饶,他也仍不解气,枪住了一人的眉心:“王八,老毙了你!”
“是我、我在,小秋。”廖耀湘连声应。他顾不得满地的污污泥,单膝跪在地上,快速地检查她上的伤痕。他怀里的姑娘凄惨可怜极了,半张脸得老,一侧耳朵结着血痂,上纵横交错着不少鞭痕,十手指黑黑紫紫,双膝与小鲜血淋漓一片。勉蔽的风衣及旗袍长裙被两个特务扯烂了一半,他想为她拢好衣裙,可指尖刚一碰到底的伤,她就痛得不住发抖。
始终沉默不语的敬副官适时地将一件斗篷递给他。廖耀湘柔声说:“别怕,靠着我。”而后用斗篷裹住她周,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阮静秋依言靠向他,手臂绕过他的脖颈,脑袋抵住他的肩膀。轻微的摇晃加重了她的晕眩,她想看一看他现在的样,又只得难受地闭上睛。廖耀湘则不敢看她——他只向她望去一,就觉得心如刀绞,再多看上片刻,他只怕自己再忍不住,要把这群丧心病狂的特务统统杀光。离开地牢时,他的步伐依旧稳健迅捷,全不像怀中抱了个大活人那样;滕骥追在他后,急急忙忙地说:“廖长官,陈总长那边还是要有个交待……”
廖耀湘驳:“不必,我亲自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