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一怔,忽而恼怒:“不行!”
笛飞声张言,李莲花又打断他,“我知,你怕我趁你睡着的时候逃跑嘛。那你可以我的睡啊,我连醒都醒不了,怎么可能逃呢,你说是不是?”
“脱衣服啊。”笛飞声理所当然,“洗澡不得脱衣服吗?”
“为什么?”
人在矮檐,不得不低。李莲花放弃了。
再洗吧。今晚咱们俩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凑合一算了。”
他熟悉的那个笛飞声,是心气傲、是心非的笛盟主。逗一就可能起急,想跟你玩又忍不住伸爪,猫一样别扭又可,所以李莲花素来很招惹他。无它,就是好玩。
“随便你!”
李莲花咳嗽一声,尴尬地给自己找补:“因为那个我用过,已经脏了。”
然而人累到极致了,反而不容易松弛来。他阖上睛,却睡不着,耳中满是笛飞声洗浴时的哗啦声响。那些曾经包裹过他的,现在又从笛飞声的肤上落。
“我嫌弃!”
其实也确实是一件可以坦坦说来的事。
那些人可不会像他似的心里有鬼。
这没什么。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只是罢了。睡吧,已经很晚了,睡着了就不用理这些糟心事了。
洗――
李莲花无话可答了。
他本来就已经很疲累了,又跟笛飞声掰扯了半天,更是累上加累。累,心更累。
笛飞声咧了一嘴,好似很开心一般,“没关系,我不嫌弃你脏。”
他冲着那桶还冒着气的洗澡说:“那不是有吗?”
李莲花的表凝固了。
可他的脑袋很疼,有一筋在一一地动。越疼,就越清醒。他能听见笛飞声的每一个声音,又顺着声音意识地去猜测对方的动作。他心浮气躁,烦得要命,既希望笛飞声快洗完,好还他一个清静,又希望笛飞声永远都别洗完,把两个人同床的时刻无限向后推延。
可脑病了的笛飞声,却一改往日作风,想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偏偏又自有一套与众不同的逻辑,叫人完全招架不住。
他回过神来,发现笛盟主正在解带钩。
他正胡思乱想间,声忽然停了。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这傻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李莲花瞪视笛飞声。笛飞声回视他,神十分坦然,仿佛用别人用过的洗澡是多么天经地义的事――
换作是穷苦人家,一年到也不一定能洗上一次澡。真要是烧了这么多,好几个人共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笛飞声奇:“你为什么要嫌自己脏?”
笛大盟主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又不是让他用笛飞声的洗澡。再跟这个傻纠缠去,他真怕自己今夜都别想睡了。
他吓得后退半步,问:“你在什么?”
他径直走到床边,脱了鞋,上了床,紧贴着床里侧躺好,背对着笛飞声,用被把自己从蒙到脚。
这会儿再说你不用洗了,估计笛盟主又得跟他扯半天。
然而笛飞声一句话就把他的如意算盘砸个粉碎:“不用找人烧啊。”
真是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忽悠还忽悠不了。李莲花正纠结着要不就这样算了――反正笛飞声一整晚都没有发神经的迹象,床也够大,两个人中间可以用被隔开,他洗不洗澡无所谓――肩膀忽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