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遥遥地传来二更天的梆声。更夫拖长了声音,把“天gan1wu燥,小心火烛”这八个字喊得懒散又敷衍。
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李莲花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很长的呵欠。
刚才他虽然澡洗得囫囵,但多少也是在reshui里浸泡过了。一宿没躺平又颠了一天的骨tou泡得松ruan了,倦意便如海浪一般一层层卷上来,淹得他整个人懒洋洋的,连yan神都快失了焦。
笛飞声说:“困了你就睡啊。”
嗯……是很想睡。但好像还有什么事……
是什么事呢?
李莲花转tou看了一yan床铺,刚要抬脚,忽然想起来了。
他问:“今晚你睡哪?”
笛飞声说 :“当然是睡床啊。”
小地方的旅店,一切都很凑合。这间所谓的上房里床只有一张,也没有另设给贴shen仆役睡的小榻。李莲花懒得和他争床,转shen向门kou走去。
笛飞声一把扣住他的肩膀,“你去哪?”
李莲花皱着眉“嘶”了一声。这混dan傻了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傻大个,xia手没轻没重的。
他实在是疲累,连手都懒得抬,只耸了一xia被扣住的肩,用懒散的语气说:“放手,你nong疼我了。”
笛飞声不撒手。他又追问了一遍:“你要去哪?”
“还能去哪,”李莲花不耐烦了,“当然是去找伙计再要床被褥啊。”
笛飞声说:“不行。”
李莲花已经数不清自己这一天之nei到底听了多少句不行了。他想他错了,笛盟主当八哥哪是只会说你跑了怎么办这一句人话呢?他还会说,不行。
不行。
不行。
“那不然呢?”他白了对方一yan,“莫非你要我直接睡地板?”
笛飞声说:“床够大,可以两个人一起睡啊。”
两个人,一起睡。
李莲花心里一哆嗦,整个人都吓清醒了。
他想都没想,一kou回绝:“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
这混dan居然还有脸问为什么!你说能是为什么!
李莲花咬牙切齿:“没有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
笛飞声困惑地看着他,说:“在莲花楼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睡在一起。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
李莲花很想掐死几个月前那个心ruan的自己。笛飞声跟方多病打架就让他们打不成吗?要拆房zi就让他们拆不成吗?至于床不够……床不够就睡地板啊!
这混dan就只pei跟狐狸jing1一起睡地板!
“因为――”
因为昨夜――
答案在she2尖上打转,却死活chu不了kou。昨夜是一场灾难,一段应该被毁尸灭迹的记忆。不要说那段qing事本shen,就连提起它都是一个错误。
李莲花一抿唇,眨yan间便换上一张嫌弃脸,“因为你没有洗澡,我嫌你脏。”
“就因为这个?”笛飞声一扬眉,说,“那我洗就是了。”
李莲花一惊,立刻改kou:“这不妥吧。”
“不是你让我洗澡吗?”
李莲花在心里冷笑,那我让你放手的时候你怎么不放手呢?
“是这个样zi的。”他只得现编理由,“你看啊,这二更天都已经过了,说不定连伙计都睡xia了。你现在把人叫起来烧shui,扰人清梦不说,等你洗完了,外面的鸡都该叫了。”
他说着这话,全然忘了片刻之前自己还想找伙计要被褥,“要我说呢,你还是明日,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