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心震谔。
我向来以为他征南时便有成竹在,因此才能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如此看,他莫不是怀了易之心,本没想回来。
“你去南方的时候……知自己能赢吗?”
我颤抖着声音向他确认,希望听到他的肯定。
“当然不知啊。谁还没打就知能不能赢。我是真没想到南朝军队如此不堪一击。不发援兵,不给粮草,守将两日便弃城而去。竟有这样打仗的么?”他拧起眉,“……不好意思,我应该没骂到你家人吧?”
“没有。”父亲是文职,当时也已经狱。那帮蠹虫确实是这样的。
“我本来好准备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结果南朝半年就撑不住了。”
“你……不会是想去送死吧?”
“战场上生死有命。我没想这么多。就是不想跟他们吵架,所以尽量拖一阵。回来皇弟也大些了。”
突然,我猛省,心如遭雷击。
他委托监国的是邱太妃。
而他上次告诉我说,叔父慕容将军随他去南方,邱将军守都城。
他未避嫌,莫不是故意的。
若果死于疆场之上,便也算得为国捐躯;若得以平安归来,京城却已然变了天,太妃与舅父同他幼弟站在一,就让他们站,自己则平静地把残躯交予他们置。
他说他没想那么多,我知他不会骗我。可他的一举一裁,分明都是在将自己往死路上送。
只是太妃与将军不知该说不负他所望,还是让他失望了。
我蓦然明了初见那晚他睛里的果决与悲伤是为何意了。瞬间又惊又气,一咬住他的肩。
衣料滞涩的觉了满,我忍住泪,把快要来的鼻涕到他前襟上。
“拓跋珏!拓跋明玉!你蠢啊!”
“噫,你别给我抹鼻涕,你……我叫他们来给我换一件了啊。”
我咬住衣领,不让他叫。
“先主为你如此心,文付三师武托二将,又帮你拣选亲随,保边之人可以信任。你父皇亲手将江山交予你,你得接着啊!”
“我都没有手了,拿什么接。”他惨笑,“我都不能给你一的。”
“以脑,以,以心!大丈夫当心怀天,有襟有担当,你怎么能把你的民就此抛呀!”
“娴月,别生气。”他侧过用肩膀碰了碰我,“当时还不认识你。现在有你了,我一定好好事。”
不久前我想过,若家中无波折,我不曾得遇明玉,那么脑海中对他的印象,许是如书中先贤君一般,独行其,果决孤清的影。
但是我认识了他。他心温,品格上佳,却又明朗生动,同伴之人都相和乐。与我想的完全不一致。
我以为怀慎思行远原来也可以不存忧患之。他既能如此豁达,我也为他到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