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已是注定的事,自己也一早说好同往。西湖啊西湖,这人间一趟殊死难料,未知将来是否相见却不能归。千般愁绪缠绕心间,打结编索,似狂风骤雨般狂打心腔,为这凶险的未来,为这不定的归期,零仍要开,作徒劳功。
“我们不能就在这里继续当蛇吗?这里不多久还是山青绿,玩乏了我们便睡,睡足了我们便修炼。非得去岸上人吗?人有什么好,寿长者不过百载。我们两条蛇在一起,就快活了五百年。总有一天能等到你的恩公,兴许他极佳呢。”
而景光看着零面上委屈神,心里竟产生退却的念,险些应。当即在心里反复念叨:这实在是不该。更狠心来,一回绝那些不该有的妄念。
“对不起,零。你向来直觉异禀,近日频频为我焦灼烦心,可能……但我决心已定,我会多加看好自己,若有不测,我舍命也要护你周全。”
他把零拥怀中,伸尖梳理他的金发,蛇尾追着对方的尾尖。零听了这话,顾不上前渐起的朦胧,一把推开他,气得面颊通红,湖蓝的眸撑圆,如火燎原,尾巴甩开痴痴追寻的纠缠者,声音颤抖,想起前些日意味不明的梦,梦中白练染血、红河凶猛,想起那刺目锥心般疼痛的场景,更是音似起弦,禁不住地哽咽。
“谁要你保证这个了!你这条呆瓜蛇!”
那是什么?晶莹剔透的、圆易碎的珠,怎么会从零的眶汩汩,景光突遭此剧烈的冲击,又心痛到难以复加,心神恍恍惚惚。回神之际,双手已覆在零的脸颊上,轻轻平息那两醒目泪痕。
话已至此,此日二蛇敞开心,却不大赞同彼此,好些日不再亲密。湖里受过恩惠的小鱼大鱼一见他俩不再同同,传开奇怪的言。难白蛇要变成呆瓜脱离蛇籍了?所以青蛇才不和他玩,那能和我们玩吗?
之后零主动寻到竹林里,那时景光卧在芭蕉叶底纳凉。
零开门见山:“你知最近它们在谈论什么吧。”
景光知零虽面上不快却从来心,好笑:“吾友,原谅我吧,我再不敢在你面前如此大话了,今年我们仍要一起过冬,好吗?”同时,成功悄悄缠上日思夜想的尾巴,不禁喟叹一声,温声细语:“零,久待在这里,不知时日,不知年月,都说日月不变,天却易变,我们还没同天打过交,焉知湖中安稳岁月又能长久至几时?更遑论要长生到忘却时光。”
“这又有什么,我们蛇的开心就好了,不过,我肯定要和你一起上岸的。别想抛我!你若想趁我们吵架不说话的时候悄悄溜走,我就是翻遍隔镇也会找到你的。”零仍是一张天真无邪的面容,可那决的言辞溢满严肃,无端生压迫,唯恐与他对视,此时景光才发觉他原是威风凛凛的大妖。
未等景光多生慨,零愈加定神,:“景,我也会保护好你的,我们一起去人间看看,人类到底是什么?好的还是坏的。凭什么我们要先修人,才能修仙,人怎么就比我们蛇得更方便。凭什么你的恩公会反为你的牵绊,令你修为停滞,不能和我继续修行。这些我都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