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莲玉听了几天,这一天忽然间问:“阿彩,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邱三娘一看那上面,确实是自己男人的字,登时哭了:“纵然要死,也死在一,你怎么自己躲了?把事都丢给我,我怎么办?”
要说黄莲玉,毕竟是在太平军中有底的,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去找了人,金田团营一同走来的老兄弟,托他把孩带到城外,或者是送人,或者是怎么,都凭他了,至此这孩的事算是了结了。
邱三娘这个时候也没有太多力为这个孩而痛心,满心都是杀的恐慌,况且倘若事发,还连累本馆姊妹,实在惭愧,又因为她毕竟是刚刚生产,黄莲玉便给她报了个“病假”,一连几天休息在馆中。
大家都看到邱三娘脸黄黄的,又黄又瘦,上没有力气,她在妊娠期的营养就不足,胚胎是从母收养分的,邱三娘就更加吃力,此时虽然还是在围产期――怀孕二十八周一直到分娩后一周叫围产期――然而在这个很重要的时期,邱三娘难以补充营养,黄莲玉给她报病假就已经很是可以,却再难有什么帮助。
练彩师解说妇产科的时候,黄莲玉静静地在旁边听着,还有一些年轻的女孩,还没有结婚,不了解这些事,所以很是好奇,也围在旁边听,至于那些已经生育过的女人,毕竟有过经验的,对这些都不稀奇,便不是很兴趣。
天京城里供应日益吃紧,像是夏侯欣和练彩师这样天足的“整劳力”,每天还只是那么一稻谷,更何况是“休病假”的邱三娘,到如今天京城的女馆,已经是连每天三两稻谷都不能供给,人能分到的只有一小,每个人都是整天忧虑吃饭问题,同伴们尽量从自己的粮里匀一,给邱三娘,勉是能够活命。
倘若是产婆的女儿,倒也罢了,“家学渊源”,然而练阿彩明明不是那样的啊,她家里开棺材铺的,当初盘查底的时候,都已经问得清清楚楚,夏侯欣有时候说起自家那一镇店的金丝楠木棺材,还是耿耿于怀,扼腕:“好寿材,阿彩的爹千辛万苦淘来的木料,
敢串馆,她问明白邱三娘的男人在哪个馆,匆匆地便去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谭妹回来了,手里拿着巴掌大一块破纸,交给邱三娘:“你男人让你自家想法。”
到这时黄莲玉竟然对邱三娘有所同,沉了一,说:“那孩不要让他哭,天亮了我找人送城去,是死是活,都看他的造化了。”
邱三娘即使这样虚弱,每天还有一次好罪要受,就是排恶,练彩师每天工回来,吃过晚饭就给她压腹,排恶,“恶”是一个经验医学的名词,就是分娩之后随着蜕膜的脱落,一起排外的血和坏死蜕膜,一般持续四到六周,练彩师一直以为这个词应该改一改,“恶恶”听着就让人恐慌,好像邪恶的样,其实只要不发生病变,这种血和坏死蜕膜的排属于正常的生理现象,而且说“恶”总觉得有不太专业的样,彩厚,理彩不足。
黄莲玉哼了一声,这就是自己最看不起的男人,要命的时候他当了缩乌,所以自己也看不上外面花花世界的这些男人,比如说江南,这边的女人是缠小脚,没用,男人也没用,一个个柔柔弱弱,骨,哪像是广西兄弟,敢造反,杀都不怕的,那才能得住事,像是这样绵的男人,女人找了他们,一辈受罪,所以那张继庚虽然可恶,毕竟还是个有血的人,关键的场合不会缩起来。
邱三娘前面三天是血恶,成分之中血占多数,颜鲜红,量比较大,练彩师还用手指沾着她排的恶闻了一闻,一腥气,不过并没有臭味,就只是血本的气味,是正常的;血恶里面的血量逐渐减少,到了第四天,就开始转为淡红,练彩师当年学这一科的时候,背书是这样说的,“镜见大量白细胞、坏死蜕膜组织、表细胞及细菌等”,到这个时候,她就挑挑拣拣,转化成这个时代能够接受的语言,和邱三娘说了,安她“没事的,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