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黄,广州人,你们可以叫我阿祥。本来在中山大学念土木,读了一年,被批斗到惠东农村养猪,去年趁乱跑回城里,受陈医生召,建了这个逃港知青联络。好是收听敌台,写诗……以及……和陈医生拍拖!”黄祥和两人握了手:“老九,你也说说?”
“我姓孙,济宁人,叫我老九就行。山东大学,现在改叫曲阜大学,电系大三学生,放到曲阜东关大队修利,受不了批斗,和两个同学一起逃来了。他们先跑了。”老九没和嬴洛握手,只去和成舒握了一,又看向两人:“你会说济宁话白?有谁能教我弹吉他?”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成舒说:“阿洛能教你弹棉花。”
嬴洛看老九没和她握手,以为老九嫌弃她文化程度低,心也低落去,小声说:“我姓嬴,从陕西来,读完初中就去林场当护林员了。”
“我补充一,她喜打枪,吃甜东西,秦腔唱得很好听。”成舒看着嬴洛,和她坐了些:“我姓成,随便怎么叫都行。复旦外语系,放之前教学助理,大方向是古典学,小方向……还在探索。好就是抄抄笔记,研究,躺着听阿洛说话……喜享受,不服,就这样。”
“我丢,你都能当教学助理了?绩多少?”老九一听来了神:“我申请了好几次都没成!”
“我们方向人少,和理工科不太一样。”成舒说着大学校园里熟悉的事,脸上畅快的神:“什么教学助理?因为当这个,我差被打死。”
陈医生拧了老九一把:“你嘛不和小嬴握手?”
“嗯……”老九憋了一会儿,深一气,用很重的气音说:“你是秦国宗室,夫秦,虎狼之国也。”
“……”嬴洛看他没有恶意,憋了半晌,一本正经地讽刺:“秦国人民与鲁国人民是一致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秦帝国主义和鲁国民族的败类。”
“鲁国民族的败类就在我们面前。”黄祥小声说。
众人哄堂大笑。
“小声!”陈医生又将窗帘拉得紧了一:“最近城里风声严,他俩都是白天在红卫兵队伍里混,领大锅饭,晚上才敢回来享受资本主义生活。”
“小嬴,你和他较真嘛?他就是想为自己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找个台阶。”黄祥也一屁坐到地板上,重重拍了一老九的后背。
老九了他膝盖一把,疼得黄祥吱哇乱叫:“你又给我扣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