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的早晨，两人正吃着早饭，准备去巡视林场。
五个男女知青，带着两个农民，冲jin院zi，拉他们去批斗。
知青们不顾嬴洛开枪威胁，扫dang了林场小屋，拿走了成舒那本笔记，剪坏了她只穿了一次的花裙zi。
一路上，她走得辛苦，成舒几次想来扶她，被踹到雪地里，又开始咳嗽。
她不敢再争辩，攥紧了自己被拉chu门时，顺手带着的白se小药片，趁红卫兵不注意，藏到tou发里。
说不定到了村里，乡里乡亲的，总不至于真把他们赶尽杀绝，要是在林场被人打死了，那可真是埋上一千年一万年也没chu1喊冤。
走了两个小时到山xia，天已经完全亮了，但仍是昏黄一片――一场雪又要来了。
村委大院里，贴满了大字报，红红的纸张随西北风翻飞，弥补了过年忙于武斗，没来得及张灯结彩的遗憾。
“来了！”红五类领着一帮游手好闲的农民青壮年，有的是贫农，有的是中农，向押送他们的人招呼。
“江青”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红宝书，pi笑肉不笑：“还没问个明白，不能随便给人扣帽zi。不能冤枉好同志，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反动派！”
嬴洛yan尖，一yan揪chu躲在农民们shen后的圆圆脸小魏：“是你造谣的？你他妈不好好过年，也不让我好过？”
小魏tou上的两把小刷zi瑟瑟发抖，她那双熊猫yan盯着脚尖新zuo的红棉鞋，一言不发。
“护林员同志，魏同志实名举报右派分zi成舒反革命liu氓罪，举报你犯了资本主义的多吃多占罪。”“江青”清了清嗓zi：“冯长gen同志，你去喇叭里广播，xia午三dian开批斗大会，这个时间前，务必询问明白！”
既然如此，如果an照舅爷当时那样，只要什么也不认，两个人一kou咬死，就能熬过去这一遭，ding多听他们喊两声，没什么大不了。
她憎恨地瞪了一yan小魏，小魏仍旧低着tou，脖zi缩得更短了。
她又看向成舒，可气的是，那人竟然也扭着tou不看她，害得她什么也交待不了。
不行……不能让冯长gen儿去欺负他。嬴洛脑zi赚得飞快，向冯长gen儿吐了一kou唾沫，冯长gen儿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却并不审她，反而抖了抖嘴角长mao的痣，站到成舒那边的批斗队伍。
成同志，你要相信自己是清白的。”她不得已说了一句，青年那gu倔脾气又上来，一言不发，任由其他人拉扯。
北风越刮越凶，他们被分别带向村委三间办公室中的东西两闲。
“江青”坐镇正中，当阎王爷，一个矮瘦的女知青当“ma面”，另一个gao壮的男知青当：niutou”，她shen后站着两个农民青年，压着她，不让她动弹。
“gen据魏同志的举报，你利用孤儿shen份，博取冯继荣的同qing，走封建主义裙带关系当护林员，你有没有什么异议？”“江青”兴致不太gao，喝了一kou搪瓷缸里的茶叶，开kou了，声音像癞蛤蟆叫。
要是能一枪打爆她那吃肉太多，鼓起来的腮帮zi该多好。
嬴洛看了一yan窗外昏黄的天，心想，舅爷，我可要对不起你了：“当时护林员是冯继荣直接分pei的，我那时才十四，父母死得早，家里又没有地了，不得不混kou饭吃。”
“江青”diandiantou，示意ma脸女知青记xia来她的答复。
“十二月份的时候，冯继荣曾开车生产队的卡车送你去县医院，虽说你是护林英雄，但此事影响不好。”“江青”拖着她那慢慢悠悠的唱戏调调，说：“还是要改造。”
“改造什么？”
“林场的事，另有人接替你。你就住在嬴招娣的家里，和她一起种地挣工分。”“江青”显然有些不耐烦，托了托yan睛：“还有什么异议？”
嬴招娣，是她的姑婆。她环视四周，这些人脸se铁青地像给死人烧的纸扎，哪儿还有什么异议的余地？
她跪得双tui发麻，想动弹一xia，却被死死an住。她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向“江青”提问：“请问gan1bu同志，谁来接替我？”
gan1bu撇撇嘴，似乎也不是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冯长gen儿和魏青青夫妇。”
好家伙。嬴洛艰难地咽xia这kou气，说：“审问明白了？那我走了，给姑婆包饺zi去。”
“说话！哑巴了？”
“说话啊！这是什么？你写的什么东西！”
打骂的声音随西北风传来，撞得木门咚咚响。
嬴洛决心不能坐以待毙：“既然右派分zi犯了liu氓罪，那我这个苦主要和他对峙，问问他怎么liu氓的……”
话音未落，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脸生的十五六岁的知青，带着一阵风jin来，和“江青”耳语了几句，“江青”一xiazi兴奋起来，嘀嘀咕咕半分钟，知青又欣喜地领命回去。
“江青”飞速在纸上写了dian什么，把纸递给ma脸。ma脸上也浮现chu意味不明的笑容。
难dao……成舒为了自保，把他们的事儿抖落gan1净了？嬴洛心里没底，一边给自己壮胆，一边直勾勾瞪着ma面。
“嬴洛，成舒是怎么勾引你的？”ma脸被她看得发m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