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帆静静地盯着他:“面对什么?”
乔一帆敲碎用作佐料的冰,晶化带一阵蓄的草药气,而后将那盏茶递给邱非,尖轻挑,嗓音中着龙井的清香:“我就是喜了,也不犯法,陛不着。”
皇后将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在他面前显现一些呛人的调,却比以往的模样更鲜活。那原本是块温无锋的古玉,却也在他三番五次的退避之磷磷的冷光。邱非并不讨厌,却也不知如何回复,他心底的话说便显得矫造作,更有自作多之嫌,于是只能保持缄默,话语也显得愈发笨拙:“......不必如此。先前躲你,是我之故。我不知该如何面对――”
他语调揶揄:“夫妻相毋须依循法理,不尊崇你来我往,不计较公正得失。我若心悦你,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纵然也想要得到回应,若得不到,也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事,断不会哭哭啼啼惹人清净。日过得太顺畅便难免要找麻烦事来为难自己,比如我......”
呼起伏而产生的弧度,只是一段似叹非叹的婉转腔调,便能在须臾间将邱非复又拽那个全然放纵的深夜里。温泉将他们都浸到湿透,如今分明是坐着,官却对彼此都很熟悉,邱非近乎能够幻嗅到那他发肤的湿汽,然而乔一帆分明未曾释放任何信引。在太极殿上诸事喧哗,尚且不觉,一旦了深夜,便显那奇怪的引力来,将他们两人牢牢绑到一块,无论隔着多远的距离,那线却仿佛自合卺酒落肚便牵系在两人周,形成一种互相掣肘却也无可奈何的僵持。
邱非着那贴近的呼,那睫太长,说话时扑闪几便能刮到他的鼻尖,给视野带来层叠闪烁的阴翳。天不坐明堂时仍是天,周气度却因君后这样胆大的靠近而变得不再严酷,反而显些撩人的禁气质。今日中秋,难得有个朗的晴日,朱墙旁映的月桂簌簌而落,周便浮动着清隽的花香气。那桂香盖过了两人衣料上所属不同的熏香气,将他们烘托成同一来路的伴侣。
邱非静默片刻,瞳孔中些无奈的笑意。他饮了茶,落碗后那笑意便散了;“我拿你没办法,你若执意如此,便只能委屈你。”
“你,”邱非坦诚,“我伤了你,清醒过来,却还是在伤你。我若不远离你,往后便只会害你。”
“燃眉之急?”乔一帆追问。
“我用你,却不肯你,怎么不算是在害你。从前尚可算作交易,可你要是...”邱非混,“我不能再像那样待你,以免罪过更重。”
“我并无什么耳目,陛也不再来坤宁,难免消息闭。”
“无人告诉你?”
“那就让我委屈着吧,”乔一帆笑,“如人饮,冷自知,一帆风顺坐吃山空哪有什么乐,求不得才显兴味。我如今享受着呢,陛不要来打搅我这娱乐。”
乔一帆:“臣妾知晓。陛只是在躲我。您大可跟我坦言,我自然能避过陛的作息日例,不现在您前。”
话茬便这样草草而过,再深去没什么意思。乔一帆看向那段摊在桌上许久的社稷图:“这副便是今日我大哥献来的那份么?怎么将它带来了。”
乔一帆执着壶,给两人倒一杯茶,撇去杯的茶沫,而后饮了一,笑说:“陛抬,怜悯起我这样一位无权无势的地坤。嘉世民间说新帝鼎正革新,手段严酷非常,然而依我之见,陛却是太过公正严明,与其说残酷,倒不如称仁慈更多。”
话题从事聊到政事,便回到了令人舒适的气氛当中,邱非显得更自在些,不自觉坐开了:“国舅方才告知,老师发前拿它替换了原来要献上的礼品,只说上有他的寄言......可解燃眉之急。”
乔一帆似乎听懂了,邱非也知晓自己潜藏的心意。然而这本无可厚非,他在那个夜晚主动或被动说了许多淫词艳语,其中不乏些呀呀,原本也没什么。可他若敞得太过亮堂,不在雨期却也仍频频向天索取,还总是本能地想去吻他,不给亲便独自泪朦胧,那么再迟钝的木也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哪有人装样能瞒得过陷事里的,乔一帆的与他的心都系在他一人,予取予求。邱非曾不期然想起他们的房花烛,门侯爵之被如此折辱,却也只是脸红心,并不显得犹豫或厌恶,邱非原本以为那是皇后心过人,如今却意识到那里还有着秘而不宣的期许。
乔一帆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却只是自顾自凑近一些,声音低喃如同絮语:“陛还会怎么害我?臣妾也想见识一番。”
乔一帆的眉心不自觉蹙起,虽然也还是好看的,邱非还是抬手,指腹落在眉心,很轻地将那层浅浅的褶皱抚平:“我没有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