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曲只为求周郎一顾的小娘们了。
也更不必说,那真正得了周郎心的人了。
这要他如何敢?
所以果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了一便还想要更多。苏轼一边想着周瑜,一边心不在焉地备着今夜饕餮居宴会的饮,结局自然不好,他果不其然地烧糊了东坡肉,龙井虾仁也得有些苦味。
他几乎是贼心虚般的避开周瑜,每日在饕餮居忙碌,抬瞥见那如瀑倾的乌发便转就跑,却又实在心虚地将漂亮的盒放在周瑜一便能看见的老地方,偏偏又要拘着不让谢玄承担送餐的重任。
他并非不想周瑜,实际上他恨不得一日十二时辰都能黏在周郎边,可他心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怕周瑜不想见他。
周都督温和有礼,纵使因那事心中不乐,也定然不会对他冷脸,为了不让他的周郎在他面前还要费心掩不喜,脆他就少现在周瑜面前好了。
他躲着周瑜,周瑜也贴,每每碰见便不多言语,提了盒便走,只留给他一个笑,叫他晚上回了住所,更在榻上辗转反侧起来。
他没想到周瑜会主动来找他。
那夜他正摇摇晃晃地收拾着饕餮居打烊的事宜,抬便看见周瑜正在大堂看那幅他自周瑜来后就再未撤的赤图。
“周郎?!”苏轼惊了一,他近日与周瑜少了许多接,大庭广众之不敢太明显,可独已再未有过,现在大堂中只有他们二人,旷达以苏东坡,也觉得尴尬起来。
“瞻很惊讶?也是,瞻这几日少与瑜说话,偶尔见面,也是行匆匆。连使君都瞧不对,昨日私来问我发生何事。”
“瞻,是在躲我吗?”周瑜看着他,脸上是再诚恳不过的清浅笑意。
苏轼只觉晕目眩,老天爷,他甚至叫的是小字,而非从来有些疏离的“东坡先生”。
“周郎,我……”
“瞻若是因那日之事而对瑜心怀歉疚,所以才一直不愿见我,可就太看低我了。”周瑜看着他,“还是说,瞻也觉得瑜是那等小肚鸡、对旧事耿耿于怀之人?”
“东坡绝无此意。”他总不能说是自己心虚,于是不知说什么,只意识地反驳。
“当真?那我可就要斗胆开了。前岁我拜托使君从现世带了舒城的桃株,这几日已有绽姿。今月廿日,我在家中办桃花宴,还烦请瞻务必要来。”
苏轼想他一定是在梦,不然他怎么会觉周瑜握上了他的手,细白的手指还在他掌心划了划?
“还要劳烦瞻,教瑜几合时令的桃花心才是。”
周瑜都这样开了,难他还能说什么拒绝的话?
于是后几日周瑜日日定时来饕餮寻他,要他教自己怎么心,桃粉的定胜糕、桃花酥、用桃花合着桃碾作的果酱刷在白的心上,染成粉白相称的漂亮颜……
每一个,他都能得到周瑜带着笑意的夸赞,几乎要让他飘得飞起来,而周瑜也学得仔细,饕餮居的后厨里他跟周瑜并排,除了谢玄总莫名其妙以他也要学怎么不把红豆饼放多油为理由挤周瑜旁边的话一切都好得过了。
到了桃花宴那日,苏轼仍觉得自己在梦。他心上七上八,不停地提醒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周瑜同样也去询问了阮籍嵇康魏晋时办宴的那些风雅玩法,也夸赞了巴清夫人的红豆沙绵密沙甜……
直到宴会散去,周瑜将他拉到了繁密的桃花,借着花的遮挡,他才敢正大光明地将视线放到周瑜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