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准确来说,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结果。
萧逸问我:“你自己什么时候知dao的?”
“把你从机场接回来的那天。”
我轻轻地笑。
“萧逸,我给过你机会的,那天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你不是非要上我的车。你现在依旧可以xia车,我不要你的可怜。我知dao我很自私,但我只是想生命最后,霸占你一会儿,很短很短的一会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逸说:“不是一会儿,我们会在一起,永远永远。”
从这天开始,他每天都陪在我shen边。
ru院是秋天,很快到了冬天,第一场雪落xia来。
我安静地看着窗外,在冬日清冷薄脆的阳光里努力昂着tou,窗外遒劲的树枝是苍黑的颜se,伸延到湛蓝的天空里,没有花,只有雪花。
我想看花。
但现在是冬天,只有雪花可以看。
我慢慢地同萧逸讲,到来年,三四月份的时候,会开很多很多的花。在英国的时候,我总去庄园,长夏漫漫,白昼如钻石璀璨,烈日xia的那些玫瑰,好大朵好漂亮,一开能开足整个夏日。
黄昏时的玫瑰最芬芳。
在sai维利亚那几个月,我最开心,白天灌酒记账,深夜成为弗拉明戈女郎,灵魂柔ruan而桀骜,在舞台上不停地踢踏,旋转……大摆裙翩跹,轻轻拍打着细瘦脚腕,生命的野xing与mei丽,自脚底生长,自手臂舒展。
记忆里最令我恐惧的是巴黎,巴黎的阳光是奢侈品,连死亡都是天价。多日来xia不停的雨,冲刷chu一dao幽深的无法gan1涸的哀伤。
我说我最喜huan的一门课是国际关系,对于mei欧贸易军事合作等能够侃侃而谈,但可笑的是我连自己几个男朋友间的关系都搞不定。
……
从前我对回忆不gan兴趣,它们只能将我带回到过去。但如今,我却ai上了回忆。它们安静,温顺,从不gan1涉我的生活,只静静地liu淌在我的生命里,在我死的时候再死一次。
萧逸安静地听我讲。
有时候我安wei萧逸:“人死了,不过是在这个世界消失,很多人都消失。”
“生命不过是幻象,一切并不值得,我忘记这句话是谁说的,但很正确。你要把我们的过去都忘掉,这次我是认真的,萧逸。因为我们再也不会有将来。”
说这些的时候,我伸chu双手,萧逸在替我剪指甲,待会儿他还会替我涂指甲。
生病之后我喜huan把指甲修剪得极短,然后涂护甲底油,涂三层。
微微的白,光泽透亮。
颜se像无穷远的天际,淡淡一抹月白。
萧逸早晚会去医院楼底,各chou一次烟,回来的时候他总是先jin洗手间漱kou,清除烟味,然后才来亲我。
深冬时节,每次回到病房,他的鼻尖都是冰冷的。
这一次我招他过来。
主动吻住他的唇。他想动,我an住他的手臂。
she2与she2彼此温柔地纠缠,来不及清除的烟味,弥漫在我与他的kou腔中,氤氲起柔ruanchao湿的ai意。这个吻在我颤抖的呼xi与绵ruan的拥抱中,愈发深刻而清晰。
烟的味dao。
萧逸的味dao。
现在我沾染了他的味dao。
我离开萧逸的唇:“任何时候,你想吻我,直接吻我,不必guan有没有烟味。”
萧逸回吻。
他捧住我的脸,从眉心到鼻尖,吻一daodao落xia,一寸寸覆盖,说不尽的珍重与怜惜,最终又回到我的唇。
只是吻而已。
我紧闭着yan睛,柔ruan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