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了一夜,第二天睁yan时,那种混沌无力的gan觉全bu消失。
昨夜熬的白粥还剩一些,潘玠把粥re了re,迎着清晨的风,你们吃了简单的朝shi。
不知是天师周shen的清气的缘故,还是那一碗药的功效,你的风寒似乎已经痊愈。
事不宜迟,贺准那边不知dao什么时候会发现所谓的毒药都是骗他的,屡次chu现的甜腻气息也让你心中不安。因此,你打算今日就chu发。
向邻居说了你要闭关修炼,不要打扰。在院zi周围布xia重重法咒,以及一dao只有天师能看到的传讯法咒。最后检查一遍静室里的傀儡,给她xia了监视守卫的命令。
你与潘玠骑上两匹ma,踏上前往会稽的三千里路程。
现xia是隆冬时节。天气严寒,彤云密布。
行无数里,忽然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山如玉簇,林似银妆。
“潘玠,你害怕吗?”
你隐藏了天师的shen份,穿着一shen雪底暗纹直裾,外罩黛蓝叠云大氅,dai一条tou巾,装作chu门游学的士zi。潘玠与你是相似的打扮,但他一张脸太过惹yan,所以还带了帷帽。
朔风chui拂,把他的面纱chui的飘飘dangdang,把他的声音chui得有些破碎。
“怕,但是我想去。如果我不能面对,或许会一辈zi被困在噩梦里。”
“况且——”
潘玠低xiatou,声音变低,但仍然清晰传ru你的耳中。
“阿雪肯为了我去招惹一个跋扈的公主,我怎么能瞻前顾后,畏畏缩缩?”
唉,一个谎话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你在心中暗xia决心,若不影响大局,你一定为他报仇,如此便不算骗他了。
“司ma欣,你对她了解有多少?”
这次他没有像第一次提起司ma欣时陷ru惊惧噩梦。潘玠沉思片刻,缓慢开kou:
“她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天真活泼的少女。”
司ma欣是皇帝一母所生的jiejie,当今天zi今年二十岁,司ma欣怎么也不可能只有十七八岁。
“第一次见她时在两年多前。我的伤已经养好,还借住在贺准家。我察觉到贺准变得奇怪,那时我只当他是年纪小,不懂得君zi之交的分寸,太过依赖我。思来想去,我准备chu去租房zi。”
“我去街上看房zi,有一次就遇到了她。”
司ma欣离开自己的封地,chu现在梓潼,这件事有dian不寻常。
“她当时是一个人,shen边没有随从,从穿着看非富即贵,便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我看到有几个人一直跟着她。我父亲行医,和三教九liu打交dao,因此我认得那几个人,是梓潼的泼piliu氓。”
“我不放心。他们在观察她,想确定她shen边有没有人跟着。若是没有,就要行不轨之事,把她掳走nong一笔钱,或者更糟糕。”
“我跟了一段路,一直到一个偏僻的巷zi,他们果然动手了。”
潘玠一手握着缰绳,抬起另一只手。看着白皙光洁的手心,他发chu一声自嘲的笑。
“那时候魅妖的血脉已经开始觉醒,但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彻底。我的shenti变得羸弱,我只当是重伤初愈,以为再养养就会好。”
“我知dao那是自不量力。不过可能是旦夕间家破人亡的缘故,我不怕受伤,也不怕死。我甚至觉得,若这样死了,也很痛快。”
“所以我就冲上去了,果然被打得很惨。”
潘玠声音里有深深的痛悔。如果那时没有滥发好心,如果那时没有冲上去,不去招惹一条毒蛇,是不是就不用经历那些事?
但是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是不是就会落在贺准手里?
如果没有经历那些事,就不会到雒城的乱葬岗,就不会遇到一位好心的天师……
“那时候的司ma欣,太会迷惑人了。”
司ma欣像一个真正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遇到这种场景,跌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看着潘玠被打得鼻青脸zhong,只能徒劳地哭泣哀求:“求求你们,不要打了!”
“后来,司ma欣的随从突然chu现。她的随从很厉害,那些人gen本不是一合之敌。”
“司ma欣没告诉我她的shen份,只说她是商人之女,随父兄来此行商,意外与他们分开。”
司ma欣yan泪婆娑地躲在随从shen后,拉着随从的袖zi。她仿佛惊魂未定,声音里还带着哽咽。但是qiang作镇定,对着在泼piliu氓面前保护了她的恩公,chu言答谢。
“她说我是她的救命恩人,要报答我。她的装束一dian也不像商人之女,她既然隐藏shen份,我也不想多生事端,没要什么报答。”
“后来又遇到她几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周围跟着不少随从。每次遇到她,她都和我打招呼,好像很gao兴见到我似的。”
潘玠的手紧紧攥起来,ma儿被他动作刺激,仰tou打了几个响鼻。
“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她是个不愿意暴loushen份的贵族小jie,没想到她是个彻tou彻尾的变态!”
潘玠痛心疾首,咬牙切齿地说:“贺准暴lou了真面目,我就从他家逃chu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