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婉然轻轻搁碗。

        原婉然哑无言，就算她心底还有一丝垂死挣扎砌词遮掩的意思，怎奈这回肚反叛了，长鸣空城计。她心虚低。

        原婉然搁碗筷捂咳嗽，好容易缓过气，哭笑不得，“你、你说去洗澡的。”

        “你也说你吃过饭。”赵野闲闲。

        “你怎么知我不在房里？”原婉然说完，自觉蠢笨，或许赵野有事上东寝间寻她，敲门见她不应，便房找人。

        他猜想，原婉然发现画的当，手里正拿着那几幅画稿，吃惊太过，便抓皱了它们。

        “吃饱了？”赵野问。

        “傻，”赵野轻斥，双手由捧她粉颊改为轻轻一：“一家人，你受了什么委屈，哪里难受，都该说来。”

        赵野摸摸她的，“无打采的，那件事很教你烦恼？”

        她这位丈夫相好，脑袋好，手艺好，家务勤快，还有，咳，床上活儿也没得挑剔。

        “相公，我皱你的画……”

        原婉然吃丈夫着真病，如遭雷殛，“你、你怎么晓得那件事？”

        她来时，门全关好了，并且东寝间黑暗，赵野在房外见此光景，应当误以为她已然睡，以他的贴，不会房打扰。

        赵野说：“来找你的。”

        尽赵野和颜悦，原婉然记得他讨厌受人欺暪，连忙：“我骗你没恶意，不过想着饿都饿了，我不说，一个人肚难受而已；我说了，我肚难受，你过意不去。你并非存心说话不算话，何必添你烦恼呢？”

        依她想，赵野上厨房，断非来找自己。

        猛地她记起当时自己一时不留意，揪牢花鸟画。

        她指尖发颤，屏息听着赵野说话，心无异于重犯五花大绑跪在堂，俯首等待判官发落生死。

        赵野心思之缜密惯常让她惊异，这次心却平添几分沉重。

        赵野又说：“你整理房间，断不会落书房，很容易发现桌上那些画。我刚刚看过那迭画稿，堆垛散乱，远不如先前整齐。”

        赵野轻搂她肩膀，“无妨，再画便有了。”

        “嗯。”原婉然心神不属。

        当他发现房间经过整理，心念一动，走至书房，桌上一迭画稿，参差堆积，其中一两张花鸟画边角起皱。

        “墨宝不在堂屋。”赵野说：“外蚊多，你向来让牠睡屋里，不曾例外，牠既然不在，必然是跟你去。我又想到，你回答我吃过饭，追加一句‘吃得很饱’，此地无银三百两。”说完，让原婉然继续吃饭。

        韩一生死未卜，她就赵野一个家人了，实在不愿失去。

        “……”原婉然捧起饭碗，却是不知味，难以咽。

赵野在她旁坐，拍她背脊。“平生莫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

        原婉然错愕，她收拾衣服跟和离之事风不相及，赵野因何将它们串在一块儿提起？

        原来赵野的“那件事”意指画稿，原婉然舒气，白日小容上门、她愁烦和离，竟把画稿那事给混忘了。

        万一赵野晓得韩一起意与自己和离，他对自己还会是现这样吗？这疑问像一只无形铁手，冷冰冰揪紧原婉然的咽。

        赵野那厢：“早上我换的衣服随手挂在床栏杆，回来时它摊平整了地挂着，不用说，你收拾的。”

        赵野捧住她的脸托起。

        他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耳畔响起白日里田婀娜的话：“良家个个自命清，没法明

        这样的男人尽低微，跟平民小结亲也不难找到大把姑娘挑选吧？自己除了绣花没别的长项，能得他善待，恐怕唯一可倚仗的地方，在于韩一亲自作主选中她两兄弟的妻。

        原婉然听他无意责怪自己说谎，心稍安，因问：“你也饿了？”

        “区区小事，况且这事错在我，为什么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