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提起韩一,原婉然如梦初醒,戒心再生,立刻打叠神回:“人反正在回来的路上,犯不着递信。”
走至墓边俯瞰,她心上的石骤然落地——黑妞好端端地躺在墓底。
她微笑,“我当家的再不回来,错过你和红姑的喜酒多可惜。”
原婉然置若罔闻,心慌意乱猜疑谁带走黑妞,是蔡重拿牠撒气,抑或旅人肚饿了,拿牠打牙祭?
她形相端丽纤弱,愁眉不展时不消说多麽楚楚可怜,李大脑袋一,终於没忍住。
怪事不只一件,越近墓她越觉得墓旁废土比她走前堆积的一截,本来在底的锄和簸箕也挪了地儿搁在外地面。
“假使韩大哥不回来……”李大摆锄的手势突然变得笨拙,“你……我……我们……”
原婉然对着墓地回忆黑妞生前可,正伤心不过来,对李大提议不曾细想,只是茫茫然应好。
今天过得不是普通的折腾人,她呵欠连连,很困又不敢睡,生怕蔡重摸黑上门作耗。
念在旅人善心为黑妞布置墓,原婉然对他的火气几乎消没,更庆幸他只抱黑妞坟,没掩上土——自己回来若见到填平的墓,没亲见到黑妞土,总是无法放心。
她缓缓爬坑蹲在黑妞畔,如同平日那般,轻轻对牠摸拍背,心里清楚这是最后一次了。
灯花爆,喜事到。瞌睡沉沉中,原郪然恍惚记起这话,所谓喜事包括人到访,她因事及人,想到韩一。
床旁靠墙妆台上,陶土烛台着的蜡烛火光摇曳,冷不丁轻轻啪的一响,灯花爆了,房光影应声晃动,光芒暗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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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妞。”她轻唤,明知黑妞不会回应,她还是唤着:“黑妞啊。”
夫妻俩相短暂,她渐渐忘记他长什麽样,最记得他的睛,眸光清冷,在最该温旖旎的房夜,依然宛如鞘利剑。
黑妞,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原婉然在心里默念,你好好睡吧,山坡地,韩一回来,你在这儿远远就能看到。我会告诉他,他不在的时候,你多么想他。
夜後淅沥沥起雨,原婉然躺在床上,聆听雨滴滴敲打屋青瓦。
重回山坡,早前遭遇浮上脑海,原婉然胃翻起风浪,几乎要呕。她咬唇忍住不适继续往前,隔了一段路看见远方墓,本该在旁的黑妞屍不见了。
“韩嫂,”李大夯实地面,:“你喜狗,我家一窝小狗崽刚好断,明儿送你一只吧,看门作伴都好。”
这麽一来,疑团却更大了。往墓里望,一望可知比她走前所挖的还深还大,黑妞也不是随意落在底——牠给摆在裹屍用的席褥上,席褥平整摊开,长大小的份整齐卷好靠着,不让遮住黑妞,似乎刻意让人一望即知黑妞的屍就在墓里,完好无事。
她忘了所有不舒服,三步并两步越过李大跑上前,李大在後喊:“嫂,慢些,仔细摔跤。”
她静静看了黑妞一会儿,展开靠在坑的席褥覆上牠,爬上地和李大一块儿填土。李大手脚俐落,很快墓变成平地。
“韩嫂,韩大哥一直没消息吗?”他问。
韩一离家时,将
会是谁的善举呢?原婉然沉,可能经过这儿的有蔡重、村人和陌生旅人。蔡重甭提了,专坏事;村人帮忙会像李大问清究竟再动手,所以,是那旅人帮的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