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没事的,叔叔。”朱朝阳勉站直,小声解释:“意外而已……小总他、也不是故意的。”
玻璃壶是他平日惯用的,搁在客厅的小吧台上。启略一打量现场,前因后果立刻推,想来是角间晓晨搡了朱朝阳一把,后者的背撞上吧台,壶跌落,登时泼溅一。他顾不上调停矛盾,先把朱朝阳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掀开少年的T恤摆,果然见腰背肤红大片,隐隐发了。
“晓晨,你发什么疯!”启厉声呵斥,赶紧快步楼。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平日里不着家的晓晨突然回来,居然还能跟朱朝阳起冲突,一大早上给他搞后院起火这一。亏得这一嗓,两个年轻人齐刷刷抬望来,对峙终止,总算让朱朝阳的脸逃过一劫。
解酒药似乎真有奇效,启睁时,难得没会到宿醉痛。目及家中主卧熟悉的天花板愣神片刻,忽地一个激灵,想起昨晚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车上。
“对不起叔叔,我不放心您,就擅自过来了。没……没想吓您。”朱朝阳这时的语气才像错了事,见启不舒服,赶紧车挤到后座来。启本来不想搭理,等朱朝阳上车凑近,才乜见小孩已经换了衣服。朱朝阳上的浅T恤是格外宽松的款式,肩线很低,袖长及手肘,巨大的白卡通印花像狗又像兔,一张棱角不甚清晰的脸,好像未成年。
“朱朝阳。”启捶打心,没好气骂他:“我他妈差被你吓死。”
他直接去二楼平台朝看,目先是一个染成黄的脑袋,是晓晨。年轻人怒目圆睁,丝毫没发觉有人在看,紧的拳积蓄蛮力,见就要往另一人脸上招呼。要挨这一拳的当然是朱朝阳,少年跌坐在地,衣服打湿半襟,玻璃壶碎在他后,一地犹自冒着白气。
怀里的那只手停顿片刻,朱朝阳也没想到他会拣这样无关紧要的话,不由得怔了怔,然后笑起来:“我没事。况且只不过是磕一,就算您要我整只手,我也……”
他看上去这般稚弱无辜,刚才后视镜里那无波寒潭似的一,似乎只是大人自己的被害妄想作祟。启从没提过今晚应酬的馆,连他自己都第一回来,刚想问朱朝阳怎么知地址,还没开,唇边先上了朱朝阳刚拧开的药瓶。“是解酒药。”少年言简意赅,但声音温柔,解释过后直接抬手一送,冰凉微苦的药他嘴里,径直淌咙。
家父听那称呼俱是一怔,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晓晨倒是先发作。“你他妈阴阳怪气什么呢,显着你了是吧?”青年被踩了尾巴似的破大骂,他从未被允许接集团事务,略带奉承的叫法刺痛自尊心,伸手就要来扽朱朝阳的衣领。好在少年人反应够快,又或是恐惧使然,肩膀瑟缩一,立刻躲到启后去了。
他躺在床中央,全睡衣整齐,肤清无半汗意。把他搬回床上的人不必多猜,除了朱朝阳还能有谁,启只是没料到这孩现在力气大到能背起他,一想到昨晚不省人事后如何任由少年摆,受人照顾拭更换睡衣,就一阵发麻。
朱朝阳来宅过夜通常睡客房,启推门查看,屋无人,床也铺得整齐。他便猜小孩儿又借用了书房学习,也不打扰,自顾自洗漱。才收拾停当,忽然听见楼传来清脆碎裂声,像是什么玻璃制品被打破了。
接来的长段沉默显得宁谧而平和,很久没有过这样亲密的肢接,朱朝阳半心半意地帮启摩着,臂弯不自觉一收紧,箍牢了大人的腰。力稍显过分,少年打着腹稿,打算等启一言制止便装无辜,但半天没听见动静。
苦涩的药剂喝完,保温杯又凑上来,有度适宜的温给他漱。启腔里还突突直,兼有痛裂,说不清是因为酒还是惊魂未定,于是朱朝阳伸长手臂来拥他,一只手贴在大人的左,一一帮他。那动作太坦自然,以至于推开倒显得启自己胡思乱想,只得阖目歪靠上少年的锁骨。朱朝阳来之前应该冲过澡,沐浴乳残留薄荷气味,混合新洗的T恤上淡淡洗涤剂香气,清凉沁脾,还真让他慢慢平静来。
“晓晨,反天了你!我在这你都敢动手?”启一手护住后的小孩儿,不忘低一扫脚,以防朱朝阳踩上碎玻璃。大清早被两个
重重磕在方向盘上,尖锐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夜空。
他低,才发现男人靠在他上,呼轻缓地睡熟了。
“我要你的手有什么用,神经病吧你。”启打断他的忠诚宣言,不解风地冷笑。朱朝阳却从中听大人已经消气,手掌贴着的心也趋于平稳,便把手回来,拇指转而压上启额四周,缓慢驱散痛。
“你胳膊没事?”半晌,启低声开:“刚刚不是撞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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