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从你说那一刹,天地崩裂,连带着张修的躯也开始破碎,最先消失的是村民们,它们一就全都消解了,连带着他们发的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
桃源村盘错着分离,你从张修上站了起来,后退几步,踩上了破碎的大地。看着他也坐起,抬手掩住了正在化为齑粉的半张脸,也遮住了他颀长鲜的躯。
张修里仍然有困惑,但并不多,他仍然自信能够把握住你,人生而在世,哪有那么多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他大约是这样想的。
你心底哀哀的,但是不需要表来,对张修投以冷是你对自己与他最大的惩治。
张修如今的声音尖利又嘶哑,狼狈得难以耳,但你很仔细的辨认了,所以还是听清了他所说的话。
“我总该知的,广陵王,你总要心甘愿祈求神明的。”他说。
你尚且来不及回答,前白光一闪,比起张修的消散,你更先一步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你又回到了梦境中的虚无空间,四周黑黝黝的,而你躺卧在其中,躯侧侧地缩成一团,是你习惯的睡姿,以至于你以为你本来该醒了。
你继续躺了片刻,不是很想接受自己仍然魇在梦中的事实,随后爬起来,茫然地四顾一圈。那些细小的金微尘仍然盘旋在你侧,于是你漫无目的地向前踱步,被你碰过的地方微尘就迅速四散开,像是面上的蜉蝣离岸。
默然向前方走了一阵,并无任何所得,直到你想要重新躺等待从梦中惊醒时,四周的微尘才忽然迅速涌动起来。
你仰望着它们,耐心地等待指引,不久,在一片挤挤攘攘间它们又凝成了新的字迹,却是:
破诈脱疾守夜祠,所向皆通锢心神。
千里疾去恶难消,乐相念挂苦相思。
你望了一会儿,没有试图读懂,心里却也有了定数。微粒在字迹消散后,果不其然再次向前冲袭而去,直到圈成一个圆环,与刚才并不相似,你可以看见其间自主形成了一个硕大的血红漩涡,像是一扇神秘的门。
你有些哑,在那漩涡前站着伫立许久,而后意味不明地长吁一声,默然迈步走了去。
这一次并非直接走一个新的环境,你先是短暂地失去了意识,而后猛然睁开双,全然是惊醒的派。
垂挂着的锦绣帷帐,飘飘然在你前摇曳,华烛的暗光莹莹烁烁,弋阵阵光影。你迟疑了一阵后撑着床塌坐起,四打量,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卧室之中,寥寥空室你再熟悉不过了。
我这就醒了吗?你有些难以置信,如果就此苏醒也太过于毫无预兆,你以为这梦魇还要更加深重沉浸一些。
但你也并未多想,眉蹙紧了片刻便松懈来,躺倒去,空空茫茫地盯着天花板发愣,到困意在不知名的地方尽数消解了,剩的只有浅淡的孤寥。
张修似乎很短暂地在你梦里现了一遭,没有留结局,却如现实中一样,他也没有给你留一个结尾,总是难免遗憾的。
你忿忿想过几遭,愈发觉得睡不着,却怎么回想也想不清楚张修脸上的细节,那张很漂亮很熟悉的脸,在你心走向消逝,也只能够缔结更深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