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阿蝉要来了一盆鸡血,着鼻把张修的心纸君丢了去。那心纸君的隙里就冒了许多黑红粘,一瞬间将那盆鸡血全都染黑了,变成自己的一分,在盆里翻涌搅动。
那一盆浊上浮着许多睛,在面上飘摇转动着,好像在打量四周的环境。在其中一只睛注意到站在一边的你后,他们就群群朝你集聚过来,挤在一起发吱吱的声响。
你戳戳其中一个球,看它痛得闪躲你的指尖,你有些迟疑地问:“你是张修么?”
这些球的反应变得激烈起来,被血浪裹着朝你扑过来,然而毕竟量有限,溅跃去的珠掉在地上就化成了血。
你叹气,也看不来他如今是什么绪,是要什么,更不知如何置他。四看看,看到书柜上放了闲置的茶案,你便爬上去搬了来,盖在那盆上。
他好像很不乐意似的在里面吱哇乱叫,一也不想你索求他意时那样无限温柔。你被吵得痛,在盆上叩叩,只说:“我平日里想起来就给你喂东西,你不要自己闹些什么事,这里是我的地盘。”
他叫得更厉害了,你耳膜嗡嗡作响,脆离开了那暗室。
实际上你也不知为什么你偷偷带了他回来,分明早知他罪大恶极罄竹难书,还想趁机暗害自己。然而你心底怎么也没法说服自己,那个眷恋着文郎的张修是那个只想要你命的怪。
你想问他,那些日里有没有一时候,他也是完全将他自己敞给你的。不过你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太过天真和荒谬,无端摇摇苦笑起来。
那之后几日,你嘴上说着想起来才给他送东西吃,实际上你每天都去看看他,斟酌着给他喂些禽血禽肉,喂一些它就长大一些。
到后来,盆和桶都装不了,你已经能从那血里看见他的隐约的面容,那也是被构造的,因而没有表,没有动作。只是当你伸手拂上面时,那便缠连在你指尖,好像在磨蹭一般。
他重新变成人是很久以后了,你为了他,忍耐了夜里躺在床上还能听到地底冤魂的嚎叫,忍受了他的手从地砖里爬来到乱转把房间搞得脏兮兮的,即使你对于应付怪事相当有一手,也不免烦闷地心想要是他再不变得正常些你就把他切碎丢到猪槽里去。
有几日你被公事耽误了,离家几日,回来时疲力尽,在床上躺刚想小憩一番,突然发觉周遭有什么不对劲,想想原来是太过平静了,竟然没有张修里残念的聒噪声。
于是你打神,又爬起来钻暗室去查看。
你才发现那拿来放置状张修的大缸此时空无一,你愣怔地望着,不无懊丧地想还是给他跑了吗。
就在你站在一旁发呆时,忽然,有什么东西攀着你的腹游走上来,像一条冰凉的蛇缠绕住你,直游到你肩。你尚且来不及回看,便有什么腻凉的东西凑上了你的颊边,轻轻贴着你的脸蹭动。
是他,他的声音像是甜蜜的毒药你耳中,他说:“文郎……怎的许久不来看我?”
你一惊,从他缠绕着你的躯中挣脱开来,趔趄几步后捂住双耳,警觉地回看向立在那的他。
“我不是文郎,我是广陵王,你休想再诱骗我。”你说。
他此时似乎还有些能量不足,只有上半是人的模样,半是一遍布血纹的巨大蟒,盘在那,他的立在上面,也不算十分完整,左半边脸还是稀烂的血泥,塌塌在上面,左半边脸却已是致旖丽,仿若观音。
听到你话,他就佯作不不愿的表:“殿好生无,桃源村的好时光轻易便不得数了。分明……我们离合为一,也只一步之遥。”
他唯一剩的那只右里满是狂与痴怨,视线像过你的全,你的鸡疙瘩都层层叠叠冒起来,只想狠狠痛斥他骗得自己好苦。
然而当他接着绵绵地贴上来说:“幸好小还得了殿几分垂怜,得以被带回来养起来,可否说殿如今面对着烦扰世事,也不觉得外比小腹中多幸福几分呢?”
你到一种无可反驳的无力,似乎是这样的,你作为正常的广陵王,你心中有大义,许多人依靠着你,倚仗着你,要你带着他们走生天。你又何尝不想自己本来就生在太平盛世,就如桃源村构建来的幻境一样。从见到张修第一刻起,怠惰的恶念就在你心底滋生,你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如果早有一位神通广大的人,替你背负起了责任,你又何尝想广陵王……你迷迷糊糊这样想着,在不自觉的时候思维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