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抢先说对方心中所想是她往日的乐趣，而那最终成为了无奈之举。方霏静静地看了许明哲一会，知他不会应自己了，于是轻轻了声晚安。

        她把门关上去，走到客厅里站了一会，最终坐了电梯楼，报复地去买了啤酒。

        这是第六天。

        许晖家的房是方霏所没有见过的。这是一对十多年里先后患肺病死去的夫妻，没有留一儿半女，许瑛的老家似乎在山东，她有尝试过租，然而行并不好，最后就一直闲置来，许明哲每年偶尔会过去，些打扫或者暂住之类的事，但大学之后就没有再去过。那种典型的南方老式一层住宅，厅的圆形门用泥浇了一层，从踢脚就能见到烂烂的砖墙，并且开始长灰黑的苔藓，地面的六角砖不是冷得像冰，就是沁一层又一层的汽。方霏觉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幼时住过的外婆家里，有种微妙的亲切。

        她掀起老电视上发霉了的白花罩，看到底一层层灰的破烂的文学杂志，期数在十年以前了。狭窄的卧室里有一张大得奇的床，几乎只给床沿留了两不到一米宽的边。床只挂了一个女人的遗像，后面是一些撕来的海报痕迹，床底了些羽球拍，篮球之类，已经是瘪了，方霏甚至能找到一把断了弦的吉他。这些东西都很能引起方霏的想象，关于十五岁的许明哲是如何在这个地方居住和生活的。她觉得有晕目眩，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来。

        之后就是熟悉的翻箱倒柜。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被理过的地方。从房间的况看，这里大概率被翻过很多次了，许多屉还没推回去，里面是空的，无用的文件袋和各种地摊旧书被不怎么庄严地码在这个破房的各种地方，此外就是一些零散的照片。厨房门的一小面墙上贴挂着的。有许晖的单人照，他和许明哲、许瑛的合照，还有木桌上薄薄的相册。

        这种纪念质的东西居然诡异地完全没有被带走。方霏想了想，把墙上的照片拆了来，翻开相册，褪的底片从夹里来，她准备一页页考究。

        没见过的男人；没见过的女人；见过的男人女人；没见过的小孩；杂七杂八，大概是一些别的亲戚之类。这些陌生的面孔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似的，来自许明哲以及他的血缘所系延展到的一脉脉的人——对于她来说，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世界上大分人之于彼此都是如此。在合照里，他们举杯共饮，桌布闪着猩红的光芒，她看到在大人们的夹里坐着的帽的孩。那个就是许明哲，他的神柔而安静，看向画面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