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帝释天睡得昏沉，发qing期极度剧烈的xing事令他太过疲惫。他在黑暗中xia坠，像跌ru一个不见底的深渊。目之所及尽是混沌无明，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是静止还是在xia落，于是他又努力尝试去听――

        风雪。

        是风雪声。

        但是风雪不在耳畔，而像是隔着厚重的帘幔，在外tou闷响。这声音令他gan到熟悉，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一段困扰他十年有余的梦境。

        帝释天睁开yan，帐中灯火明明灭灭，陈设都不是现代的样式。他低tou，见自己着一席白袍，正卧在温nuan的兽pi毯上。一旁的男人闻声放xia手中的卷轴，正朝他缓步而来。

        他没办法依靠自己的意识与天mo对话，他也无法左右yan前发生的一切，因这是一个已经写好并上演过成百上千次的剧本。

        手被反剪在shen后，男人已经走到他面前俯xiashen，君王金se的长发垂到他yan前。天mo似笑非笑同他说什么，而他则咬牙回击了什么。男人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用手抬起他的xia颌。

        帝释天看见他的kou型，却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说――

        你恨我吧，然后记住我。

        而后是混乱，chuan息，挣扎，血与tiye，所有的一切都chao湿而冷。在第无数个被那人qiang占囚锁的梦境里，心里的屈辱和shenti的huan愉像两条交缠的巴蛇不分你我，他能gan受到梦里的每一分ai恨，它们此消彼长，在十年里如影随形。十年来他既迷恋那人又恨极那人，帝释天开始疯狂地笑。

        如你所愿。笑到最后，他说。

        他伏在地上，yan前之人俯shen看他，紧紧攥他的xia颌迫他抬tou。帝释天缓慢地眨yan，忽而自己又成了笔直地站着，烛火幽幽的大军营帐顷刻间成了礼堂。钟声在耳畔叮叮当当地响起来，yan前人不再着宽袍大氅，而穿一shen笔ting的西装礼服。方才低眉居gao临xia看他的天mo，此刻单膝跪地亲吻他的手背，将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手上。

        你曾问我可认命，我那时问你，什么是命？你说，zuo我掌中之wu，笼中之鸟。

        你所见皆是我使你见，一截手腕，一个yan神，我知dao你在阅读我，我本就是一个创作者。倘若我们好好相遇，我们会否ai上彼此？答案当然是会。隔着小书架空隙我看见你yan中的火焰，昨夜我可曾ru你梦中？书本上密密麻麻排列的字，“Lush”里那一格格的空心书架，你嗅到的清淡却无chu1不在的莲花气息，皆为我所织就的甜蜜的网。

        你瞧，如今，以ai为锁，是你zuo我掌中之wu，笼中之鸟。

        但今夜，同从前的无数个梦不同的是，帝释天见到了另一个人。

        月se像霜一样坠在漆黑的长发上，阿修罗背着满shen、满tou的落雪，也背着沉重的月光，像个雕像立在帐外的风雪里。这是帝释天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他，十年来他从未见过营帐外的样zi。他为什么在那里沉默地伫立？他又为什么gan到刺骨的悲伤？帝释天想要看清那人的神qing，可是他无法挪动脚步，而阿修罗已经慢慢走远。

        于是他尝试呼唤他的名字。

        他张了张kou，却无法发chu多余的声音。梦里的阿修罗忽而停xia脚步，他望了一yan天上飘的雪，复又提步继续走。帝释天有些着急，他又试图大声呼唤他，声带却被牢牢卡住。他看见阿修罗像是能听见一般回过tou来，在虚空中望了一yan自己，而后茫然地转shen离开。

        他最后使尽力气去冲破那声音的阻隔――

        “阿修罗！”

        帝释天猛地睁开yan睛。

        房间厚重的窗帘拉着，分不清黑夜白天。阿修罗正坐在他的床边，他手中拿着两张纸，在此之前他似乎在阅读上面的nei容。Alpha极复杂地望了他一yan，红眸一瞬不瞬地注视他，似是有些微讶异。二人在沉默中对视许久，阿修罗最终极轻、极戏谑地笑了一声，而后将那纸叠好放jin自己的kou袋。

        “吃dian东西？”他问。

        帝释天摇摇tou。他用手肘撑着自己坐起shen来，gan到浑shen如同散了架一般，却无比地、可耻地餍足。

        这可真是世上最糟的事qing。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帝释天蹙眉开kou问。

        阿修罗没答话，只将他的手机扔过来。屏幕上显示12：21，他们昨夜zuo了太久，帝释天昏睡过去前只记得应该已经很晚，现在竟然直睡到了中午。

        他打开微信看未读消息。八dian半时天mo给他发消息，起来了吗宝贝？十dian时候发了第二条，起得晚也要吃早餐。

        阿修罗人gaoma大，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他的手机屏幕。帝释天抬眸望一yan男人，Alpha轻哼一声，无趣地将目光移向一边。

        帝释天敲字回复，好。

        手机提示音很快响起来，阿修罗闻声偏过tou来瞥他一yan，复又移开目光。对话框里天mo回他：怎么起这么晚？

        帝释天敲字的手微微颤抖，回复一句，昨晚有些失眠，没什么事，我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