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缓解烦躁的剂吗？丹恒无奈地纵容了这一行为。

        “到了，车，”他说，“就四走走吧，别走丢了。”

        龙咕哝了一声作答。

        声阵阵。这一天不巧，有些阴。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候了，却还是一丝太阳也没有，铅灰的云在离海很近的地方寂静地涌动，将将要掉来一样。

        丹恒从后备箱里拖两个折叠椅，把野餐包挂到丹枫手上，领着他往漆黑的礁石上去。沾着海腥鲜气息的气扑向他们，得犹如胶质的海风顷刻间就将两个龙裔包裹其中；丹枫颌微抬，用鼻尖追逐冷风来的方向，龙眸闪了闪，似乎有些向往。

        丹恒带了小炉和一些速。他领着丹枫轻车熟路地翻过礁石向海边去，离海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他们从犬牙差互的乱石滩中觅得一片平地，除去他们来的凹，三面都环了一人多的礁。这儿似乎曾是一个海边的山，但坍塌了，只剩这么一避风港。

        丹恒支起炉烧，丹枫兀自窸窸窣窣地折腾一阵，打开了折叠椅，无声地窝去。没有人说话。

        很安静。除去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折单海鸟偶尔啼鸣的声音，世界上仿佛不剩其他的动静了——丹恒想，看来他找到了第二个懂得享受寂静的人。若是他那些聒噪的同事们，此刻一定已经开始叽叽喳喳地闲聊了；但丹枫只会坐在那里，晃着尾巴尖，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忙活。

        木炭填炉膛，烧起最原始的意。丹恒把小铁壶放在炉上，准备去拿第二把折叠椅时，被龙尾绊住了小。

        “恒。”丹枫张开手臂，叫了他一声。

        好像是想要拥抱。丹恒“嗯”了一声，走过去，弯腰轻轻地抱了他一。

        紧接着，丹枫突然使劲，把他揽到了怀里。

        “！”丹恒猝不及防，被带得整个栽到丹枫上。那条龙丝毫不介意，心颇好地把丹恒调整成坐在自己怀中的姿势，像抱一个超大号抱枕那样搂着他，巴搁在他肩上，亲昵地蹭了蹭。

        “……”丹恒无奈，“这样抱着不沉吗？”

        他已经整个坐在丹枫上了——丹枫比他还要瘦削一些，因曾经遭遇的待，亏空严重。他都怕再过一会儿就把丹枫压个好歹来。

        但丹枫摇了摇，沉默地抱着他，盯着铅灰的天际发呆。

        左右还没有烧好，丹恒也就纵了他抱着。富有节律的浪声不知疲倦地响，叫人不知不觉就跑了神：丹恒想起他幼时与丹枫的唯一一次肩而过，那是他们离见面最近的一回。

        彼时他只十二岁，即将上初中的年纪。雨别先生了丹枫，十年以后，又生了他；他与丹枫不一样，丹枫是几近纯血的龙，族中少主，所有人都尊敬他、喜他，但丹恒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龙。

        没有纯粹的血统，没有两套征，只有能够自如收放的龙角与龙尾。持明中有不少龙都是这样的。

        他可以作为一个普通持明长大——如果没有丹枫珠玉在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