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啊。”彦卿瘪嘴,“您总不能在这里待一辈吧。”
景元看了看彦卿,笑:“那站就船,不用去瞧大夫了,明天也别留在罗浮过端午了,直接回曜青去。”
“回曜青嘛?”这轮到彦卿一雾。
“过日啊。”景元微微歪了歪,“今朝有酒今朝醉,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浪费时间嘛?”
“我……”彦卿语,意识到他说漏嘴了。
景元也不他,牵住彦卿的手,轻轻了:“生死有命,都十几年了,还看不开这个?”
彦卿叹了气,知瞒不过景元:“我要是看得开,至于苦哈哈地单亲养小孩、至于十几年不谈恋吗?”他抬看景元,又,“我现在承认我放不您,您开心了吧!”
景元的嘴角动了动,挤一个苦笑,将彦卿揽怀里,摸他的发:“彦彦,你这脾气……”
彦卿微微挣了挣,景元手臂收得紧,他没能挣脱开,便让景元搂着肩膀。
景元也叹了气,又:“也罢。你知我从因果殿走回鬼门关,一路上想的什么?想的就是我又走了二里地,你也该长大一岁了,你的人生里没有我的日,又多了一年。我说你看不开,其实我也看不开。”
他说:“我不想走,你怎么总以为我想走呢?”
彦卿有些不好意思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的,但心里又难过得要命,他小声骂: “您怎么就不想走了?当年您可是自己跑去十王司报到的,我本还没让您去!”
景元皱眉:“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这不一样。“
彦卿冷冷:“几十天和十八年确实不一样。”
景元渐渐反应过来:“彦彦,这是两回事。我说了,我不想走。”
彦卿挣脱景元的怀抱,挪到旁边的空座位上:“您又后悔了?——您总是这样,总掌控一切。别的事也就算了,我您,我也知您最我,所以我让您去安排一切,您的一切、我的一切、我们的……一切。但我总有权利知——”
——彦卿话没说完,船到丹鼎司旁的码,他只得讪讪闭了嘴,领景元船。
丹鼎司里熙熙攘攘,医患皆神匆匆。中庭古木一如二十年前,郁郁葱葱、枝繁叶茂,树坐了些歇息的病人家属,混杂着三五小贩,叫卖骗人的灵丹妙药。
景元什么证件都没有,彦卿前一晚用他自己的名字预约了医士长门诊,专门看阴的一个大夫。
到得分诊台,持明医助笑脸盈盈:“线上预约取号请示证件。”
彦卿瞪了景元一,翻医保卡给医助。
坐浮梯去科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彦卿偷偷观察景元的神,见他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就知景元也生气了。彦卿都不知他自己哪儿来的怒火——生死有命,景元一也没说错,但彦卿就是觉得委屈。
到了科室,景元去,彦卿本也想跟着去,但他又想到景元本不在意他在此事上的意见,便退了去,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