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会xia雪欸。”

        “嗯。看来这就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了。”莫弈坐在我不远chu1整理实验数据，他似乎很忙，tou都没有抬一xia，“如果天气预报准确的话……待会儿要和我一起chu去走走吗？”

        我凑过去看他的电脑屏幕，他很pei合地稍稍偏过tou、为我的视线让路。赶论文时用过的数据chu1理ruan件界面和难懂的斯沃尔特语指令，让我一阵眩晕。心理学也是这么麻烦的学科吗？“你没问题吗？看你好像很忙的样zi。”

        “这并不是什么紧急的工作，至少，散个步的时间还是有的。”

        行云liushui般保存已有的工作jin度，莫弈伸手关掉显示qi的电源，仰起tou来看我——可能是室nei光线的缘故，他的yan睛看起来亮晶晶的。“你似乎对我的提议有些为难。不喜huan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另zuo安排。”

        “没有没有，我没觉得为难……我还ting想chu去走走的，真的。”

        我xia意识地否认。我是有些烦闷、甚至烦躁，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dao是什么原因；同样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急切地想要否认这件事。

        可能是阴天会影响心qing吧。

        办公室ding灯的光被我有些夸张的肢ti语言遮挡，在莫弈的脸上短暂地投xia一小片阴影。他笑了笑，没有追问我的反常。

        “只要你愿意就好。还没xia雪，现在想zuo些什么？”

        一个小时过去了，外面依然没有降雪的迹象。

        我松开手，面前摇摇yu坠的纸牌轰然倒塌：这堆东西甚至不pei被称为“塔”，我拼死拼活的最好成绩，也只是勉qiang能搭起一层地基。我伸了个懒腰，决定放过自己。

        “虽然还没xia雪——但我想chu门透透气。”

        莫弈是个很有耐心的老师，对我的半途而废似乎没有什么怨言。他慢慢收好散落各chu1的纸牌——非常慢，慢到我终于gan到过意不去、伸chu手打算帮忙整理，他很礼貌地回绝了我的帮助，嘴角却无法掩饰地勾起。

        ……又掉jin他的圈套了。

        我们缓步走在街心公园的小dao上，路灯在砖石地投xia一前一后彼此交叠的两对影zi。临近圣诞节，路kou对面的商业街似乎比平日里re闹不少：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到挂在圣诞树上的彩灯和闪烁的霓虹灯带。

        “散步会让你觉得放松些吗？”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的缘故，莫弈的声音很轻，“在办公室的时候，总是能gan觉到你似乎有些心事。”

        “其实我也不知dao我有什么心事。”

        走在无人打扰的寂静的黑夜里，说chu真心话似乎也变得容易一些。“你约我chu来看雪，我确实是有一dian抗拒……但我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

        我用力摇了摇tou。

        “明知故问。我如果不想和你chu门，今天也就不会来这边找你了。”

        “我很gao兴听到你这么说。”莫弈扶了一xiayan镜，“那就是因为雪？xia雪会让你有不好的联想吗？”

        初雪是跨ru冬天的第一场雪。

        降shui会以雨或者雪的方式存在。初雪就发生在由雨向雪转换的时期，也因此往往并不是纯粹的雪——大多数时候会是雨夹雪，就算落xia来的真的只有雪花，也会在接近地面时因为偏gao的气温rong化成shui。

        shui落到地上把灰尘和泥土浸湿，混合成泥浆，而落在shen上的那bu分则会打湿衣服。本来是抱着看雪的心qingchu门、最后却见不到多少雪se，还要像被不大不小的秋雨淋到tou了一样，湿漉漉、冷冰冰的，踩着被泥shuinong脏nong湿的鞋zi回家——

        “对不起，我是不是有dian……太扫兴了？gan觉，初雪本来应该是很浪漫的时刻才对。”

        “你不需要dao歉。能分享你真实的gan受，是我的荣幸。”

        我们驻足在路灯xia，nuan黄se的光在莫弈shen上笼罩着一层轻柔的光晕。他好像总是能稳稳地接住我的qing绪，接纳我一切不合时宜的ganqing宣xie和吐lou心声，这反而让我有些不安。

        “那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你为什么会约我chu门？”

        “我……”

        莫弈很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陷ru了片刻的愣怔——然后回过神来，脸上挂起惯用的得ti微笑、略微不自在地眨了眨yan睛。“初雪是冬天的重要时刻……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见证。”

        我试探xing地碰了碰他的手。他没有阻止我，于是我得寸jin尺，在暗chu1悄悄勾起他的手指。

        “我想通了，我其实没有什么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