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被人摁在地上,额角的好像被蹭破了,一血腥味蔓延开来,他缓缓抬起,又被旁的士兵一把压回去。
只听帐外一阵熙攘的人声、兵交锋声,一刻,外忽有人骑着……不,韩非的睛略微睁大了,竟是他之前在东胡人的商队中见过一回的骆驼冲了来。
韩非怔怔地盯着地上的玉簪,那是他初到匈,还一片迷茫的时候卫庄送他的第一样东西,先是匕首,又是这簪……
“哦,是你们的神联结断了?这倒是比我想象的要晚些,”世笑了一,“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卫庄就在我们手上,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令他就此变成一个废人。”
“是,”世笑笑,“这么看,我倒错怪你了——是我三弟一开始就不够狠心,才落得今日的场。”
“是你……的人放的火?”韩非转过。
世一把揪起了韩非的发,将人从地上生生扯了起来,韩非吃痛地“嘶”了一声,一偏,脑后的玉簪一掉在了地上,应声碎成了两段。
他知不到卫庄的神网了。
韩非愣了一,是了,他是向导。
“是吗,”星魂从怀里掏一只火折,就着边上的油灯燃了,顺手朝世的方位掷了去,面对迎风而来的火折是个人都不免避上一避,世却提起剑,将那火折一刀两断。
世轻蔑地笑了一声:“怎么,心疼?难不成这簪还是三弟送你的?”
韩非不知他想让自己些什么,星魂一攥缰绳,也不回地说:“你是向导,该什么,难还要旁人提醒?”
来人并指一,那声音不同于寻常的哨,隐约有些像是鸟叫。
【15.2】
他说着一扬手,那持赤铁的男人当即走上前来,韩非近来略习了些匈文字,但那烧红的铁块并非什么文字,而是一个鄙而丑陋的符号。
既然他是向导,是阏氏,那就合该向导该的事来。
韩非在混乱中站起,透过被半扯来的门帘,看到帐外的夜幕中火光窜动,起火的似乎还不止一。
这句话在他的脑海中盘桓片刻,直到的骆驼嘶鸣了一声,径直朝帐外冲去,这时又是一声鹤唳般的尖鸣,星魂再次响了手中的陶。
他俯,于韩非耳畔:“死心塌地。”
这时世已经站了起来,提剑堵在门,韩非压低声音同星魂说:“他有不对劲。”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阏氏。”星魂拉了他一把,将韩非带上了骆驼,“我们走。”
那赤铁还未至,灼人的意已先行涌了上来,韩非猛地一挣,世扯着他散落的长发,将韩非的脑袋朝地上一抡,啐:“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韩非紧盯着世:“他可没叫你变成一个废人。”
韩非骤然回过神来,自他抵达匈以来,还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一般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向导份——
星魂眉梢一动,取了一件埙模样的放到嘴边响,雀鸟似的鸣声自耳畔响起,就如韩非猜想的那样,同方才帐外响起的鸣声如一辙。
几乎是同一时间,帐外一整片的与之相似的鸣声响起,即便置帐也能听到那自四面八方而来的响声,韩非从未听过这鹤唳般的声响,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边的几个男人忽而纷纷捂住了耳朵。
韩非对上世那只满是血丝的睛,心中忽而一惊,好像突然间,他脑海中“嗡”的一声,带起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就此断了。
有些发麻,他大约知那是什么,草原上许多角落仍有隶交易,那是烙印的东西。
“既然你同卫庄说是两相悦,不如我们证明一,” 世将韩非朝那持赤铁的男人面前一推,“你要是他,就朝脸上烙一块印,如此一来,想必我三弟回来见了会更加恋你——”
韩非缓缓地看了他一。
韩非倒了一冷气,几乎喊了来:“你把卫庄怎么样了!”
世额角的血凸起,仅有的一只睛似火中烧,星魂转看了韩非一:“愣着什么?”
是星魂!
就在这时,一支羽箭穿了门帘的系带,带着萧萧冷气穿过主厅,“砰”一声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