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明白了为什么卫庄今早要专门同自己提起换衣服的事,汉人究竟如何,大分的匈人并没不会放在心上,这重份在族中,只会是个累赘。
之后果然有佣人呈来了匈的衣服,韩非一比划,长竟是正好的,他还是一遭穿异族的骑装,除却新奇,行动确实便捷。
卫庄略一颔首:“这件事,昨夜早些时候已有人向我报了,大月氏近来频频越境,自不能姑息。”
右都尉若有所思地说:“这中原粮草数量再多,终究也是个变数,不知单于可有对策,一解族中的燃眉之急?”
“如今草原上冰雪方消,各的草料尚不繁盛,而一整个冬季过去,又恰值一年中粮储备最少的月数,”左当顿了顿,“偏偏大月氏选在昨日,派一队轻骑越境,击杀了牧民十数人,掠走羊数以千计,如此数目,在这个节骨上对我族可谓是个不小的打击。”
卫庄一掀:“哦?”
左当看了他一,心想:就算秦国未曾打算违约,可千石的粮草却又不可能一批送至,而今秦国北境失守,城墙一带的村落里匪徒频,日后的变数谁又能说的准?
这时发已斑白的左贤王忽上前了一步,他眉间有一深深的褶皱,朝卫庄抱拳:“若坐视不理,恐怕日后同类事端只会愈演愈烈。如此祸患,依老臣之见,尽早铲除方为上策。”
“既是昨日的事,右都尉为何等到今早才报,”一位年轻的紫发男人冷讽,“总不会是怕昨夜单于大婚,扫了大家的兴致吧?”
于是不紧不慢地说:“究竟是在糊涂,还是都尉糊涂了?且不说万一秦国毁约,我们匈,难还指望靠中原人的那粮度日吗?”
右都尉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左当糊涂,你难忘了我族之所以选择与秦国联姻,原因之一就是看中了文书上允诺的千石粮草吗?”
右都尉循声一,开的是不日前刚封的郝宿王白凤,掌单于庭的布兵守卫,说这样的官职,历朝皆由单于的血亲执掌,这位也不知究竟什么来。
他哭笑不得地摇了摇,要知这类异族首领的专座在他来时的假想中是需得放块白虎应景的所在,匆匆用完了剩的早膳。
就在这时,外一阵人声,早会开始了。
白凤一撩,只听左贤王三言两语就将右都尉渎职的大过掀了过去,心中不屑:“大月氏多年来对谷的草场窥伺已久,今次偷袭的牧区离这主帐相隔不过十数里,与公然挑衅无异。”
“郝宿王说的不错,”左贤王一右都尉,捋了捋长须,“何况牧民们畜牧的羊,九成以上都是商用,当算作财产而非家中粮,右都尉,左当,你们不该连这都没考量到吧?”
“单于,”右都尉禀,“昨日午后,就在您亲赴代谷关迎亲的时候,西边大月氏又有了动作――”
他环视这方不算太大的中室一周,就见除了的垫,这室唯一可以坐的就是主桌前的那张木椅。
“燃眉之急?”白凤细长的眉梢一挑,“族中的粮储备有序,不论其他,去年老单于在位的时候,在场何人敢说库里拿得这个数目的粮,何来‘燃眉’一说?”
虽然韩非早已猜到匈联姻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这粮草,可听这群臣在早会上毫无遮掩地说来,却不免觉得难安。
韩非目送卫庄离去的背影,他在中原便很习惯在榻上的这种坐法,虽然自比不上椅,可即便一两个时辰也不会多么不适,只是……
这帐里没有铜镜,他看不到这骑装在他上究竟效果如何,抬看到墙上挂的长弓和箭袋,竟也有些跃跃试。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或许,什么所谓的弑父篡位并不如他听闻到的那样,自然,就这半日的相来,他也并不觉得卫庄当真如传言中的“暴戾嗜杀”。
左当一瞥左贤王,起朝卫庄:“单于,依臣之见,两之交固然重要,可的当务之急却并非布兵开战。”
“贤王说的是。”右都尉闭了嘴
“正因昨夜非比寻常,”左贤王开,“才显大月氏一族伺谋已久。”
传言只能是传言,他心里明白。
从前在秦里,他们这些被囚的六国贵族并非完全没有娱乐,中就小型的场,可他从没对这类事有过兴致。而今来到这里,许是草原上一派开阔天地,虽然前途未卜,韩非却反倒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帘幕之后,韩非的心中一动,这个叫“大月氏”的落似乎与匈间嫌隙已久,不过真正让他意外的却是卫庄的态度,他本以为像卫庄这样年轻的单于在朝中自当是雷霆手段,没想到对方只是这么一句,连究竟立场几何也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