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家的家主邸院中有一座花园,相传是从前的某一代家主赠送给正妻的结亲之礼,以表示对婚姻的祝福。后来这座花园被控制为家主的私有,平时不对其他族人开放,其中的植种类照历任家主的品味和喜好几经变换,但都得到了心照料,越来越繁盛茂密,生机。
禅院甚尔勾唇笑了笑,难自抑地低亲了一小少爷柔的嘴唇。小少爷刚吃过粽里的糖蜜豆,嘴唇尝起来也是甜丝丝的,比禅院甚尔尝过的任何心都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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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永远不会为那些他自己认定的事而多纠结一分一秒。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拦他。
不是所有人都能顺畅而自发地产生“脱离原生家庭”的想法,自我意志的觉醒就好比痛苦孵化的过程,将腐朽和恒定的过去打破同样需要足够的勇气。禅院甚尔已经摸索到了那条界限,他一次又一次地在牢笼边缘试探、评估外界的环境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试图自救,试图将自己从禅院家这滩恶臭的沼泽地里来,所以他迟早会离开——只不过缺少了那最后的“一稻草”。
那种对自我的笃定和信不是谁都能够轻易拥有的。在这一上,五条悟与他相似,他们两个都是那种将自我的意志凌驾于世界和质之上的人,就算怀疑全世界也不会怀疑自己,所以他们的心无比大,不因外而转移,不被任何人而动摇。但这种特质,夏油杰没有,禅院甚尔也没有。
“呀,突然亲我,是不是觉更喜我了?”小少爷眨了眨睛,忽然凑近了过来,压低声音跟他小声密谋,“外面那么闹,你想不想去?你小时候有庆祝过这个男孩节吗?”
“哎呀,不是啦,”伏见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他们今天肯定都在集中起来办宴会吧,那就不会有不认识的小孩不知从哪里冒来打扰我们了,不如你带我去逛逛禅院家吧,我听说禅院家有个专门收藏珠宝古玩的屋,还有一片很好看的花圃,你带我去吧。”
禅院甚尔略一思考他说的那两个地方,脑里迅速规划了一条能够避开闲杂人等的路线,就答应了来,顺便将那一小碟被伏见御我拿筷戳了半天、挑挑拣拣只吃掉了带蜜豆分的、此刻看起来大卸八块惨不忍睹的粽“尸”接了过来,就着伏见御我用过的筷,三五除二吃了个净,神没有半分不自然,就像个没有的剩饭消灭机,接着了嘴角,将伏见御我一把捞起来转就走。
花圃被打理得很好看。伏见御我本以为会是那种日式花一样的古朴典雅风格,没想到映帘的是彩丰富到混乱、只突一个花缭乱的花园。
气轻快极了,完全不将此当回事,里里外外透着那种非常“伏见御我”式的理所应当,自然而然,仿佛自己说的就一定是最正确的真理。
禅院甚尔挑眉又皱眉,有警惕又有嫌弃:“怎么,你不会要给我‘弥补童年’吧?劝你不要,我没兴趣。”
“一看就是直毘人那老喜的样。”禅院甚尔跟在小少爷后,对此没什么兴趣,不予置评。
平时这里会有不少侍女和守卫,但今天过节,这些人大都被调到前院去了,只剩几个躯俱留队的队员在这里值守。禅院甚尔当然是大手一挥,以首席的名义将他们全都赶走,好让小少爷的观光不被打扰。
很多观赏的花其实并不像花店里看到的那样,只留便于包装运输的短短的一分,反而是很长很的。一望去,花园里种了许多彩重的大花,牡丹,月季,蓝雪,绣球,三堇,占据着视野中心,角落里还有两棵巨大的桂花树。再仔细看就能发现其他颜淡雅用以和谐视觉的品种,丁香,鸢尾,茉
“不也好的嘛,没那么多规矩,看着舒服就够了。”伏见御我试探了几步,确定里面是普通的、扎实的泥土,才慢慢走去。
童年时期的遗憾就是永远的遗憾了,是成年以后再多少次重复都弥补不回来的东西。小时候想得到一块糖的心,和长大以后再吃到那块糖的受是截然不同的。禅院甚尔承认自己小时候没得到过那些东西,但他也不认为自己现在需要“弥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不会一直向后看,更不会一直耿耿于怀。
伏见御我笑了两声,响亮地亲了两禅院甚尔的颌,安安稳稳地待在他壮有力的臂弯里,由他带着自己向目的地奔去。
伏见御我多少明白禅院甚尔的心理问题在哪里。禅院甚尔他自己受得到“天与咒缚”带来的大,他也明白那套“非术师者非人”的理论本狗屁不通,但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他无法避免被日复一日、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我的认知固然是清醒的,但自我的声音太过孤独和渺小,他置其中,就永远会被那些质疑和贬低包围,在多数人所造成的权面前,倘若没有足够大的自我,大到可以以一个孤独的灵魂对抗全世界的声音,那么少数人就注定会不由自主地质疑自己,从而在这种剧烈冲突面前被撕扯煎熬。
禅院甚尔看向他。那双妖冶的金眸里没有同,没有安,没有打抱不平,没有任何他不愿意看到的绪,甚至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回给他一个疑问的神,仿佛已经在短短几秒将刚才那个话题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