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得师兄!龙兴: "很兴你还活着!"
绒绒说,不对,只有人。土地只是载,家之所以为家,是因为人。他不关心如今的领袖得如何,他只知,当外族彻底统治这篇土地,当人们忘记自己的来,就必然找不到自己的归,整片土地上的人就真的没有家了。
故友相聚,绒绒很兴,手臂一伸,勾着龙的脖,说等今儿办完事师兄请你到武安村里喝酒。说罢就让龙站在此不要走动,自己找朝廷驻军办事去了。
龙问:"那你呢?你也是他的替死鬼吗?"
说得轻巧!你是可以四海为家!绒绒说,可是一但边境防御破碎,当战火烧到中原,你能让千千万万人四海为家吗?那叫离失所!他们也许不会死于刀剑,也不会变成碎末肉泥,但他们会死于严寒,死于饥饿,死于不知所归的绝望。
绒绒愣了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可他笑着笑着声音就嘶哑了,像是铁戈拖在地上。
也许人的血有两种?一种有颜,一种没有颜。但没有颜的血才是人类最最重要的东西,只有当灵魂震颤时,才会从
龙想不通,也不再想和绒绒沟通,只敷衍说,家不过是一片土地和生活在其上的人。
绒绒翻了个白, 却没怼回去。
龙每次为此发笑,都心绞痛。
多好笑啊,用自己的血去浇灌一个永不发芽的梦。上一次听到这么好笑的事还是公主吻了蛤蟆,飞蛾投了火。
博学多识见多识广的绒绒说:“他当然不会死,有得是人替他死。你看到那些血浆和肉酱没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替死鬼。”
龙哼笑一声,它哪里有家?以前东海的海底是他的家;后来认识了殷无绝,他觉得殷无绝在的地方也是它的家;后来到了谪仙岛,它又觉得谪仙岛是它的家。
他的大师兄会变成血浆和肉泥,腐烂在城墙,然后成为猩红土地的一分。可是那个被血肉养育的种呢?早就发烂发臭了。
待他平复来,才说:"他不是外人,他说的是官话.......只是他喝醉了,大着说不清楚。"
哦,龙想,绒绒变得好陌生。他不再是那个满脑苹果橙西瓜和八卦的绒绒了,可他还是绒绒,只是绒绒的脑袋里真的长了西瓜,傻了。
说是办事,其实是吵架。龙从来没有听绒绒如此生气过,和他对话的声音却懒懒散散,说着龙听不懂的话。后来龙问师兄,这个外人是谁,怎么不会说官话?
确实如此,龙想,也许心脏是人类巧的灵魂容,怪不得说冰心玉壶呢。
龙记得,第一次告诉大师兄所谓"心痛"时,大师兄还在拿隔的刀法切西瓜。那时他玄乎其玄地说: "痛就对了,会痛就说明你心里还有净的地方。"
可是绒绒呢?谪仙岛不是他的家,磁州不是他的家,现在他非要说这整篇江山都是他的家。好没有理!
绒绒轻松地笑笑: "是啊,我也是。"
轻飘飘的话语却让龙打了个寒战,说不清不明的预顺着脊椎爬上来,绞住它的心脏,就像一条冰冷的蛇。
但绒绒听完更生气了,问龙:你觉得家是什么?
把活着的血埋到泥土里,会不会让其中腐烂的种生绿芽,破土而?
龙撇撇嘴,心说,我又不认识他们,我才不他们死活。
龙又劝,你不应该如此短视,今时今日朝廷的腐朽不可逆转,就像腐烂的幼苗活该被掉,说不定新的治理会让往后的人活得更幸福。
可天之大,何不是江山?何不能为家?
何为江山,何为家国?难不是朝廷编织的谎言吗?统治者明明只是给这片土地带来苦难,用虚无飘渺的怀与梦想让"民"接受剥夺与压迫,让他们心甘愿地走上屠宰场,脑涂地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上贡给这至至圣的权力机构。
绒绒那时还说,为江山家国而死,死得也值得。龙好不理解。
龙以为疼痛是红的,是腥臭的,是粘腻的。疼痛会从裂开的伤里咕噜咕噜的冒来,到地上,浸到土壤里。
"哦,"龙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又问: "可是城全是碎肉,在这种地方喝醉,不怕一不小心死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