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却只顾心焦。
祁本不该看见当中颜,可在这渐如瓢泼的大雨中,却有极明显的血顺着雨丝一滴滴往,在姬别脚底的窝晕几朵鲜艳的红花。
天雷蓄势待发,雷暴中心的祁神倒坦然。他不紧不慢地无声掐动指诀,任由桶的雷自天穹降落,将他整个人淹没在大片电光中。若有不惧这天罚般威势的人在局外细观,或许还能发觉这赫赫炎炎的雷电,居然在半空中分一细小的光,直劈向另一不起的地方。
天气渐渐晴了。
祁心里一动。
祁脆把心一横,放开周防护,以灵炁勾引天机地脉。霎时间雷动电闪,狂风大作,将祁衣衫都得猎猎作响。漆黑天地间,只有在电光划破苍穹的片刻,才能看到一个着赤袍的影,兀自立在那里闭目知。
祁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开询问。放在姬别生前,他断然不会将这句话吐;凌雪阁最锋利的一把刀,怎可让与任务无的外人掌握行踪?可现不同。姬别永远是他的了。同命共死的凌雪阁也好,亲若骨肉的属也罢,从此都不会在他的生命里留半分波澜。
灵机反覆是地蛇翻,狂雷搅涌是天玑混沌,而在这天地间阴阳不生、怨愤不惩之所在,迷阵中三十载所积攒的阴鬼邪气都在祁牵引赫然大盛,以惨白灵光映照他清瘦形。
心念一起,隐忧突生。祁自知是修行灵机暗暗助他,当不再犹豫,运起轻功朝山脚迷阵奔去。此际正是云雨会合之时,祁又许久没用轻功,本还怕再像从前那样,狠狠地摔上几个跟,孰料这般在暴雨之中发足狂奔,周力却运转稳妥,再没有前几日的滞涩难行;灵机更是自发运转起来,为他在这沉沉雨夜间隔一片不受淋的小天地。
祁眸光笑,认真地听着姬别答。原来并不是有事要,而是办事将回。姬别去山脚镇这一趟,只是去为祁采买衣、添置家,更为重伤之后经脉滞涩的他求方抓药。
驱走这些漫无边际的念,祁目光再向移,透过蓑草与里的锦绸衣带,则隐约瞥见,姬别怀中用油纸紧实地裹着一团血红事。
修长手指连连掐动如叶底寻花,小巧尖抵住齿引津暗生。这震天撼地的雷光被他牵动,竟在半空中一歪,全数劈到地面迷阵之上,直烧得暗红土泥一片焦黑、枯枝颓叶尽皆飞灰,完完整整相隔甚远、却相对而视的姬祁二人。
祁眸光一闪。
他护得极紧。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运转灵机去寻,姬别的气息却完全被阻隔在重重迷阵之中。
温吞的老好人,而毫不在意他说的话,那场恐怕难逃惨淡。
“这地血光冲天、却凶中有吉,其中气机交缠,最适合蕴养半生半死之人。”
“大哥是有事要太白山吗?”
难不成大哥竟去了那里吗?
抱怨无用。
淅沥的雨溅在他俩上脸上,将迷阵中萦绕着的那腐臭味冲刷净,代以某种似草木、又似丹药般的清气息。
祁闻言,不由地颇觉赧然。约莫是从得知姬别死讯的那一日起,自己便没有认真地盥洗沐浴过,上穿的这件浅袍当然也没有更换,仍旧残留着当日的剑痕与血污。倘若不是习武之人力运行时,尘垢自然不生,怕是以他浑噩模样,早要让不知多少人掩鼻而走了。
两人说说笑笑,并肩而行。
一颗心渐渐提起来。 久久不归的姬别,让祁看雨都没了心。更何况他睡前的凌雪阁还天气晴好,前这场雨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更不知还会持续多久,只是雨丝细细密密仿若永不止歇,将天穹都笼罩上一层橙红的光晕。祁有心运转天元借炁观星,那轮熟悉的血月却总是藏在雨幕之后,教人怎么都看不分明。
祁心稍松,一时间也顾不上仔细去瞧姬别动作,只是运起力,跌跌撞撞地奔至对方面前。他的大哥正好端端地立在迷阵之中,上蓑衣湿漉漉的向滴,好在衣衫系得颇紧,里应当是不虞淋湿。想到这里,祁也不由暗暗惊奇,大哥本是鬼、又无人形,自己怎么总是没来由地去担心这些呢?
可总算是找到了。
重云晦暗隐荧惑,血月破云逐光来。这在门典籍之中,分明是最上等的养尸之时。而上官师兄被凌雪门人从鸟不归引凌雪阁时,也曾经神地看着山迷阵慨。他那时声音极轻,祁与他相隔甚远,却听得分明。
他离开凌雪阁已有十多年,这期间倒是数次过这里,却都是蒙了睛,被姬别牵着手接来。他自知份尴尬,对姬别的破阵方法从来都是不听不看不知。若是早知会有这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