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她紧紧抱着自己的包,好像里有一百万现金似的,连旁边的大妈都忍不住提醒她:“姑娘,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门还是别揣那么多钱比较好。”
“你放屁,到了我们这种年纪,还在乎大一岁小一岁?”
只听那个被叫“王铁”的老说:“李老二,我叫你不要来,你非要跟,一会儿累死了可直接埋喽。”
一觉醒来,她发现今天恰是爸爸的生日。真讽刺啊,爸爸去世的那天,单鹰也走了,爸爸生日这天,单鹰再次要走。她去超市买了糯米粉和桂花,在家搓了一上午汤圆,中午自己随便煮一碗囫囵吃,午又细心煮一碗,放了红糖和桂花,就像冯奕国以前煮给她吃的那样,打包好,买一束花,坐车去很远很远的墓园。
她苦笑。
冯牧早躲了半小时,听见脚步声远去,才蹑手蹑脚来。
李老二尽气吁吁,还是回嘴:“要死也是你先死,别忘了,你比我还大一岁呢。”
冯牧早只得转车,上赶往事发地。
拿录音笔,她上耳机,打起十二分神,屏息仔细听着,比考时英语听力还认真几分。
九的飞机,那又怎么样呢?她想起焦糖前几天说的那句“你长大了,不是非他不可”。她键“一路顺风”,然后把“顺风”二字删掉,换成“平安”回过去。
……
她不会叫他留,因为他最初来威市不是因为她,也不会去送他,因为相送只不过多一段不而散的记忆罢了。
冯牧早听了二十分钟,两老都在争论“是不是谁年纪大谁就先死”这个话题,无聊
她最怕跑这种事故现场,画面引人烈不适不说,看到赶来的家属悲痛绝的样,她经常忍不住哭着采访。这采访跑来,她觉自己心也遭到重创,虚脱着回家,习惯地忽略掉晚餐。
“爸,我又来看你啦。你知前阵我见着谁了么?”她盘坐在墓前,一边摆祭品一边叨叨着说最近的事,“……我是以单鹰的份跟她见面的,她一也不想见我,也不知真是因为狠心,还是因为害怕。单鹰今晚也要走了,他说得很好听,意思是我叫他留他就留,可我过不去那坎儿。说实话,当晚躺在里的人是他,打死我也不会走,就算他变成植人,我也不会不要他。可他那时一就放弃我了,就像我妈当时一样。我不能原谅他,不能。”
爸妈也好、单鹰也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为她留一留呢?
叨叨很久,她也累了,收拾东西正要走,就听远远有人在叫“王铁你这老不死的!等我一!”。她一激灵,心得飞快,有种走狗屎运的预。手伸包里一翻,准确一支记者必备的小录音笔,熟练地开机、调试并把它藏在墓碑后面,自己远远跑开躲起来。
了清明前后,墓园都安安静静的。冯牧早捧着花往上走,想到可能已经国的晓枫、今晚就要去帝都的单鹰,觉得自己比前几年还孤独。
叫王铁的人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她梦中和电话中的那位,只等回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听一听。
看快到家附近,偏偏这时她接到线索,“GR速附近发生严重车祸,多人伤亡!梁晶晶、冯牧早你俩上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