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川紧张地侧过,发觉余乔背对他睡着,似乎仍在梦里。
只是一瞬,他被人从海中捞起,氧气回到肺叶,他睁开,猛然意识到今时今日他已经逃离缅北,回到鹏城,就躺在余乔边。
“坤哥,不要……不要……”
他稍稍安心,把踢到床尾的羊被拉回来将余乔裹好,自己轻手轻脚挪到浴室,关上门,一声响都不敢有。
“这才几天?再来半个月,小区里连狗都认得你了。”
“我是杂种,我是畜生,我是狗……一条狗……”
他再度回到那个大约永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忽然间他被拉面,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声,像一条夏日的狗一样拼了命地。
“看来是没好,还在说气话。”他闲适悠哉,全然无所谓,“昨天阿姨在我家打麻将,还嘱咐我躲让你一,说你从小就这个脾气,一家人都很痛……”
午休的时候她空打电话给之前的心理医生王家安,简单描述她所见到的陈继川糟糕的心理状况。
第二天,余乔当什么也没发生,她对陈继川的态度不变,照常上班。
正当她握住手机躲在茶间里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手机突兀地震起来,她放咖啡杯低看,来电的人是江。
王家安认为需要与本人面谈之后才能有结论,余乔没敢立刻与他约时间,她甚至不太敢向陈继川提,一方面害怕巧成拙,另一方面在她的潜意识里,陈继川一定会抗拒这样的心理预。
这一次他被朗坤提起后脑勺,装满污的瓦缸里。
灭的窒息再度袭来,他挣扎、不断挣扎、却仍然逃不开频死的痛苦。
卧室里,余乔艰难地保持着侧卧的姿势,睁看着月亮在地板上投的光,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朗坤的笑声不断传到耳朵里,电钻一样不断旋扭着他脆弱的神经。
她最终接起来,江先开,“还在生气?”他语气温和,甚至还带一溺,仿佛前几天她落荒而逃的事本没有发生过。
孟伟在他脸上吐一痰,朗坤骂了一句“孬种”,重新将他缸。
陈继川耸耸肩,厚脸地说:“没办法,人长得帅,到哪都受迎。”
冰冷的从四面八方涌鼻,钻。他的肺被装压仓,随时随地要在腔爆炸。
他看见一张张熟悉的脸,朗坤的、孟伟的、阮籍的、甚至于余文初的……
“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真的没有必要再联系。”
余乔仍然对他的迂回手段毫无办
余乔无话可说,她对陈继川的臭不要脸已然习以为常。
凌晨三,余乔再度醒来,接着窗外城市微光,她静静看着在梦中挣扎的陈继川,目睹着他的痛苦,却又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生活似乎终于回到它原本该有的步调,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一场怀旧电影,时不时接吻,拥抱,上床,重复着所有侣都在的事。
他弱、自私、卑劣,连狗都不如。
他在他们面前跪、求饶,“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们放过我……”
第四十六章风起
但她睡不好。
她发呆,来电响到第四声,仍然不屈不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