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明就算胆大，也知这是杀的事，当再也不肯换上那袍了。秦柳瞧他如此，也不勉，只笑：“这些东西都是天人供与帝王的，那些天自己也不曾用过，卿明公若是害怕，就取条帕围上罢。”卿明依言围了条大帕，他随著秦柳从另一侧门去，竟被前所见惊得目瞪呆。

卿明听他话中有话，不禁辩：“公此言差矣，既来一世，只要没有白活即可，何必纠结时间长短。”

秦柳本就是顺说说，不想卿明认真起来，他自不甘落於人後：“卿明公话虽有理，但是活得长些好些总归是好，否则帝王将相天人等何必苦求长生之呢？好死不如赖活，若是活得好些，更需长寿才好。你可知这园本是太祖皇帝用来养老的麽？”卿明听他扯到太祖皇帝，只能听著，秦柳又：“可惜他年纪轻轻就死了，即便造得如此奇景，也消受不成不是？”

上一裹，背上赫然是条盘旋的银龙。

卿明低听他低诉，只能沈默不语，所幸秦柳也仿佛说够了，接来便是无边寂静，只有片片花落里，漾片刻後，便沈去。不知不觉有冰凉之落在脸上，卿明抬看去

谈到太祖皇帝，卿明没来由焦躁起来，他环视四周，连个人也无有半个，便：“敢问秦公，你到此盘桓之事，监国大人可知否？”

只见外面雾气蒙蒙，隐约可见垂柳青青，正是初的颜，远是片花树，间或有微风徐来，带著花乱飞，颇有天花乱坠的味。卿明从未在冬日见过如此靡丽景，不禁小声叹息起来，秦柳想是见怪不怪，自顾自石阶而，走池中去了。卿明看了半天景，觉得有些寒冷，他了池方才觉得些。两人泡在里，被熨得浑酥，居然起了懒劲，加之早有人在吃边摆放了卤味心各茶，更是舒服得紧。

秦柳瞧著卿明放了那虫儿，呵呵笑起来：“所谓蜉蝣，朝生暮死，即便你现在放了，夜里它仍是要死的。你看这虫儿丽，只叹生时太短，即便活过，也不过是一日而已。”

秦柳仿佛早知他会问，懒然：“我家兄长怀天，哪里得了这些个鸡蒜？即便他有心要，也要老天爷每日多给他四五个时辰才行。”卿明默然，只用手搅著玩，秦柳即开了腔，话难免多些：“在里的时候倒也罢了，每次难得他回家，都是倦得倒便睡。这睡就睡吧，手里还得攥著卷奏章才能踏实。人人他风采夺人，最是天赐的本钱，却不晓得他为这皇家披肝沥胆、昼夜不歇的辛苦，”到极，秦柳长叹一声：“我看这蜉蝣生而短暂，就不禁想起我家哥哥，分明是有了今日便无明日的活法，好生让人焦心。”

卿明先是闭目养神，间或睁开来，忽见个小虫儿在里一，又飞开了去。卿明本不在意，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有虫儿而过，如轻云舒卷，又如柳扶风，禁不住多看了两。秦柳瞥见他好奇，嘻嘻笑：“这虫儿名叫蜉蝣，朝生而暮死，最是短命的东西。”卿明也见过这东西，本不该是冬天所生，想是这边借著温泉之功，四季温的缘故。他伸手捉了只，只见这短命的东西居然羽翼华，仿佛妇人的裙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