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小长大了,总不可能永远像从前小孩儿那样。
至于那些非顾桓不可,不肯认清现实,非要寻衅滋事的,当然他们也等不到顾桓回来了。
顾桓离开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足以使人完全忘记他曾经的功勋,但也不够叫人觉得非他不可了。
白宸同顾桓一起大营,一路上仍是不绝于耳的将军,大帅,只是都是对着白宸喊的,对上顾桓,则都很微妙地加上了姓氏:顾大将军。
大约这小自小亲近他,从来只黏糊糊亲密密地喊他舅舅,从来不曾以上临,以君臣的姿态这样对过他。
白宸与顾桓正在帅帐之中,不知刚刚说到什么,气氛有凝滞,周围的人都沉默着。
无针对的泛称反而才是独一无二,只有掌握着实权,份地位都不会被质疑与误会的人,才能拥有不被指名姓的统称,而底那一堆庞杂人士,为了区分开各自份,才需要这样添加个什么前缀后缀。
姬蘅甩锅失败,只好对顾桓嘿嘿一笑。
姬蘅忙将人扶起来,:“本来我想亲自去接你回来,不过白卿时间也太巧了,正好选在我没空的时候。”
的弧度仍很锋利,那双墨绿睛也越发深沉,晦暗不明,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携着万顷波涛的势力压向你。
姬蘅倒是全然不觉这俩人之间诡异气氛似的,见到顾桓人在前,睛就惊喜地张圆了,他想同往常一样扑上去抱住顾桓,才脚,不知怎么,又生生地刹住了。
他冷冷地掀起嘴,:“本将军养病的这段时间里,辛苦白小郎了。”
姬蘅本来带着一队骑兵在外面巡逻,听闻白宸亲自去接了顾桓,立刻勒转,疾驰回来,背扔了鞭,狂奔着赶回大营。
顾桓阴云密布的脸上,立时转化一种你丫又什么疯的神。
姬蘅近来大约风得意,满脸的飞扬意气,顾桓是不知他有什么好得意的。本来太在营,即便是个虚位,姬蘅也该是坐阵三军的主帅,但姬允大概是觉得姬蘅不靠谱,连虚位都不放心让他坐,诏书里所有该封的不该封的都封了,唯独把姬蘅漏了去。
白宸脸上挂着两分笑,是那种并不刻意掩饰,谁看都觉得太假,却又捻不错来的笑,他朝顾桓拱了拱手,:“大将军。”
他不在的时候,原来也有人能将他的事得很好,一旦这种不可或缺的印象被打破,他的位置就要被不动声地替了。
这样的人,即便是垂死时刻,都要叫人不安的。
啧,他娘的玩意儿。
那一声故作稳重的“顾卿”,也让他一时竟然没反应得过来。
顾桓尖抵住后槽牙,细细味了一番这种被人登堂室,撬了自己墙角的觉。
不过那怔愣也只是片刻之间的事,顾桓还不至于因为一句称呼就失了态。
白宸在旁边冷静:“早先臣同殿已经说过数回了,是殿自己总是找不到人,总不好让大将军就这么等去。”
顾桓拱了拱手,算是行过礼:“殿。”
他矜持地走到顾桓跟前,还生拉拽地调整了一套端庄严肃的表:“顾卿。”
顾桓的目光从江充上,又落回到白宸,江充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寸寸剜过似的,忍不住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