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馥能到的,原来对他滕云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怎么了?”一向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妹妹哭成这样必然事有因,战逸非急了,“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滕云看见这个男人的狠狠颤了起来,旋即又一动不动,仿似冰封。
滕云的直属上司是个个耿直的法国老,来自法国最尖的科学实验室,与纪梵希、希思黎等诸多大牌都有合作。他一门心思在研发中心里研究抗皱多肽六角缩氨酸(俗称“肉毒杆菌”)与氨基丁酸的黄金比,不闻窗外琐事,也不懂中国国。滕云曾受命代表研发,与新到职的采购人员一同发去原料商那里考察,对方当然相待,不止提要带他去猎艳消遣,还暗示要给他“意思意思”。
“哥……”战圆圆哭得特别夸张,只怕就这一个字,泪已掉三斤来。
“馥……馥哥……”没说几个字哭声又起,战圆圆还是给不了一句完整的话。
“方馥,还钱!”
肺贯穿伤。医生说,好在是右肺,如果是左肺,这个人已经死了。
他忽而又想到了许见欧。
战圆圆的惊魂一夜始于一声――
他这会儿同时被惦念与愤怒攫了住,气得要死,怨得要命,偏偏还很想他。汽车喇叭像闹夜的猫叫一样令人心烦,战逸非抿了抿薄如纸刃的唇,却抿不一丝藉的薄荷甜味,只得躁怒地骂了声:“他妈的!”
这轻鼓腮帮的一骂,滕云倒笑了。即使作为旁观者,他也看战逸非与方馥现在的关系不明不白,那么大的两个男人还和孩一个脾,分明是真心真意灵两投,偏偏要逊彼此一坦诚,闹得两败俱伤。
战逸非本来还想问问对方,方馥去哪儿了?可话都到了嗓,却哽在那里像一鱼骨,吐不,咽不,半晌之后自己化没了。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古怪的沉默,战逸非离开窗台接起电话,听见那传来妹妹崩溃般的哭声。
鉴病容易,鉴人却难;鉴自己,更是难上加难。傻了那么些年,一朝聪明起来,他只觉得视界无限开阔。
第七十一章人里西施
滕云关于新品研发的况,滕云一一据实以答,他又问了他关于原料采购的事,这回滕云挑拣一番,掐去尾,没有实话实说。
战逸非赶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正将方馥的钢筋一一挪来。他看见妹妹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手上拿了一件满是血迹的衬衣,指间握着一串同样带血的佛珠。
“不是……是馥哥……”刚刚念这个名字,战圆圆又哇地哭了起来,终于磕磕巴巴把话说完了。
“他走了……是吗?”前忽地一黑,战逸非的心一摔谷底,摔得粉碎。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握着电话的手轻轻颤抖,“他走了……”
也不知谁该羡慕谁。
来者不善且来势汹汹,方馥没天真到以为可以以动人,他的第一反应是拽起了战圆圆的手,走为上策。
滕云拒绝了饮宴嫖宿,但没拒绝对方的“意思意思”。
方馥与战逸非是扛着枪炮互赠玫瑰,时时刻刻都如新婚燕尔,时时刻刻也会火花四溅一拍两散,可他与许见欧却是多少年来相敬如宾,把本该磕绊的日完全过成了静一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