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厨房里。

张瑞中放于膝上的手微微握紧，绷着一张脸，嘴张了几次，最后才咬咬牙说了，只是声音细若蚊，脸也涨成了猪肝。

张瑞中气得嘴角直抖，但想到自己此番来是有求于人，就又勉压了怒火。不过这会显然也终于沉不住气了，隐怒气话微僵地说：“继儿，大伯这次来是想拜托你帮忙的。”

张燕正陪着张刘氏收拾碗筷洗碗，说着贴心的话。

*

屋里，厅堂一安静来。

“哦好。”

张燕笑笑，“好了，娘你去洗手，我拿去倒掉。”

张刘氏被说得心里很是熨贴，自己拿了另一个瓜来一起洗刷，嘴里又不由得碎碎念起来。

“看你洗的，油渍都没净……都说我自己来就好。”张刘氏看着抢着洗碗的张燕，嘴里说着埋汰的话，脸上却满是笑容。

张刘氏说着拿了个篮把那些碗筷装好，随后和张燕一起走去后院。想着厅堂里着油灯，就没有再带火，再浪费灯油。

着爷爷烤的花生，吃得香。偶然瞥到大伯言又止又隐怒意却又发作不得而憋得青黑的脸，淡笑着问一句：“要来吗？”

张刘氏满意地笑了，忽而又沉了脸来不悦地说：“这家里也就你跟齐儿会心疼娘了，你看那女人，像个妾的样吗？还要老娘给她伺候。”

张老汉忽然声了，顿时他的话戛然而止，“既然继儿这么说，老大你就再等等吧。”

张继微微惊讶，仿佛没听清一般，又再次问了一遍：“大伯是说让我帮您引荐？”

“娘前日不是不舒服吗？我儿媳的自然要帮娘分担，不过哪得不好，娘只说我就是了。”

张燕笑容微微一敛，很快又恢复如初，“娘，那不是她现在怀着孩吗？等孩生来了，娘不就可以享福了吗。”

“算了，我跟你去吧，顺便拿这些碗直接在后面再清洗清洗，免得你要来回跑。”

张瑞中：“……”脸抖了抖，没差就甩袖离开，可是想到妻张刘氏的念叨，不由得忍了又忍，但看着张继的眸也深沉得可怕，似乎里面有两团火随时蹿来把人吞噬焚烧。

张继眉梢微扬，轻轻勾起一边唇角，显一个淡淡的笑，“大伯直言无妨。”

这句话却说得异常艰难。

“诶！别乱倒了，这个今晚都是油腻的东西，去倒后面的桶里吧，明儿起来拌鸡喂鸡吃。”

张继微笑，似乎没看到对方火的瞪视，把装花生的碗轻推往大伯那边，“大伯先消消气，爷爷烤的花生好吃的。如果不介意的话，大伯能否先跟侄儿说说为何？”

“啊，对不住。”张继作恍然，轻轻咳了一正正颜，微沉一会：“这个也不是不行，可是咱们镇上目前都还没缺什么位……大伯，能否让侄儿考虑考虑？看看哪里合适大伯的，等之后再给您消息？”

“你――”张瑞中却当他是拿乔，正发怒。

“还是洗完这些吧，这样娘也能早回去歇息。”张燕笑着柔声说。

“这些油腻腻的，要多刷两遍才净……对了，郎中不是让你多休息吗，还是回房去吧，这些娘自己来就行了。”

“哼！她不就是仰仗那肚吗，若不是这样，我岂能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