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霆葬当天,只有白宵来了。
面前站着的晏熙姿玉立,微垂着眸光,抿紧的薄唇透了一怒意。
白宵跪在墓前哭得极是伤心,噎:“你不是王叔的朋友吗?可你看上去一也不伤心难过?”
白霆扯唇笑了一,他的样貌极好,忽地一笑,竟如满枝繁华刹那间落尽,清姿绮丽极为夺目。白宵一时移不开睛,只听他说:
“你不要生气。早知你来,我就舍不得死了。可是……即便我死了,也是比渡景幸运的。”
紧接着,他勉抬视线,仰视着晏熙的脸,说:
白霆撑开嘴巴,一字一顿缓慢:
背负着“叛臣谋逆”之名,尸葬于十景陵。百姓们争相谩骂唾弃,“白霆”二字沦为雪国之耻。
薄唇微启,晏熙吐五个字:
这个拥抱极轻极轻,晏熙几乎觉不到手臂搭在腰间的重量,也不知手臂什么时候松开的,只是等他移开的时候,白霆的歪在渡景的墓碑上,睛已经合上了。
只有这一回,然后碧落黄泉,再无相聚之日。
白霆勾唇,嘴角弯一个苍白却欣的弧度,喃喃:“怪不得……”
衣染透的影尤其刺目。它静静地依靠在渡景的墓碑上,看上去毫无生息,可缓慢转动的珠证明“它”还活着。
……了那么多血,五脏已废,即便如此,白霆还活着。
“不,我……”
晏熙依旧没有吭声,抬脚走向白霆,一步一步走得极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白霆的心尖尖上。也就在这时,白霆惨白如丧布的脸颊蓦地生了两醉酒般的红晕,然后竟生了力气抬手臂,伸向逐步走来的晏熙。
晏熙整个人好似站在飘渺缭绕的云雾中,极不真切。
“夏帝,夏延熙。”
白霆死了
晏熙面沉如,始终没有开,只是静静地站在渡景的坟前,听白霆说话。
“晏熙,‘晏熙’这两个字本不是你的名字,对不对?”
“你告诉我……你是谁?这么多年,渡景等的、我等的,究竟是谁?”
晏熙了眉心,:“你不要哭了,吵得我疼。”
晏熙怔住,薄唇微动,看上去像是焦急地了一声。
晏熙弯腰蹲,微向前倾,整个人便靠了白霆的怀里。
血染红了锦衣,甚至蔓延至晏熙的手腕上。那一缕夺目的血,一直到他的掌心,竟是炽得手。
飞雪玉花散落,朦胧了整座十景陵。
这时候,白霆说:“我找了你很久,邻国都找遍了,渡景也到找你,都找不到‘晏熙’这个人。我啊……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找不到呢?后来,想通了……很简单的,你骗了我、骗了渡景二十多年是不是?”
“我可以抱你一么?……仅这一回。”
“……我喜这个国家。你觉得它是腐朽的、贫苦的,可它养育了渡景,在这片土地上,我还遇到了你,真的……很好……”
……
“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死了,理说我该很伤心的,可我没有,我哭不来,因为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总觉得只要我回到这个地方,他就会现,然后像以前那般对我好。可我错了,这次回来,我才惊觉……我永远见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