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好远！」伍少祺不禁抱怨。

哪能说不怕就不怕？

「我没力了！」伍少祺大喊一声：「take！」

更何况安格丰说会一直看着他。

架绳是攀登者由往上把绳放固定里，直到最，这条路线总共有12固定，伍少祺挂了七个，第七个跟第八个固定之间是难关，岩上看不来有哪里好抓，他抬看了看上方的固定，起码有三四公尺，也就是说，如果他在抵达第八个固定之前坠落的话，就能亲验六公尺的自由落是什么滋味。

当攀岩者面对一条未曾攀登过的路线，没看过别人的爬法，完全只靠着自己本的力跟对未知路线的判断，从到尾没有喊take没有休息，直到完攀，那就叫on-sight。

伍少祺絮乱的呼渐渐平稳来，安格丰说的对，他有什么好怕的？

走无路时选择非.法.勾当时他也不怕，

抓不住的话，就有可能坠落了。

这个念一现，全肌肉立刻紧绷到无法思考别的事，非常害怕，别说要破解难关了，他的脚尖本像打电报一样抖个不行，自己都觉得丢脸。

害怕虽然是人之常，但也不是多光荣的事，伍少祺是压低音量讲这句话，但安格丰却听得很清楚。

用力去抓，肌肉一紧绷，力气失很快，当然就更抓不住了。

横竖是烂命一条，父母都不太在意的那种，

在黑讨债讨上门时他不怕，

安格丰一听就知这句话的背后意—这小怕坠落。他跟伍少祺说：「把每个动作好，不要怕坠落。」

不要怕…

「伍少！你相信我，」安格丰说的话随着海浪声一起传伍少祺的耳朵，镇定了他兵荒乱的脑袋：「我绝不会让你受伤，我会一直看着你，不要怕。」

伍少祺休息够了又开始攀爬，其实手还可以，但只要他瞥见前一个固定在脚，脑里就会闪过一个念：如果现在坠落的话，会掉多远？

「伍少！你在嘛？」在伍少祺连续喊几次take之后，安格丰终于忍不住了：「我叫你把注意力放在动作上，坠落就坠落，谁爬外岩场不坠落的？」

在他人生最迷惘困惑最独单的时候，

伍少祺从来不是怕的人，以前在人工岩场架绳时也常坠落，但外岩场石尖锐又不规则，总觉得格外可怕，而且上次安格丰那个大坠落给他留一些阴影，本来应该思考要如何动作的，但现在他的脑里只剩五个大字：坠落好可怕！

所谓「take」在攀岩術語里的意思就是要面的确保者把绳拉紧，让攀登者可以吊在上面放双手休息。

汗顺着伍少祺的发梢、巴、衣摆滴落，他看了看上面到达不了的固定，拧着眉，无奈里带着委屈地说：「我有怕…」

安格丰把绳收紧，伍少祺立刻放掉紧绷的双手，甩一甩解除酸痛。

「可惜了，我以为你这条可以on-sight。」安格丰抬看着他。

On-sight路线是非常难得的，它背后代表着攀登者不但力充足，在难关能立刻反应，而且还必须相当冷静，才得以on-sight一条路线。

他如果不为自己拼一把，那就真的什么价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