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少祺低看手上那丰厚又有份量的信封，没法儿反驳，难得好好说话：「如果去上学，一个月最多就还你一千块…」

他伸手要接安格丰却没放手，两人各执一端，安格丰看着袋里的制服，想了想，问：「你还要回酒吧上班吗？昨天你买卖没成，就这样跑掉，回去不好交代吧？」

安格丰看着他的背影，支棱在衣服布料的肩胛骨起起伏伏。他没说什么，走到客厅一个原木斗柜里翻翻掏掏，又走回餐厅站在伍少祺跟前，递给他一个信封。

来也无济于事，不如往肚里吞，大概是最近吞太多了，心里装不去才会从眶溢。

「谢谢，我上的衣服洗完再还你。」伍少祺讷讷地说。

安格丰觉得吓小孩儿的目的己经达成，松弛松弛神经，伸个懒腰，又去找个袋把伍少祺换的酒吧制服装去递给他。

「念中有什么用？」伍少祺抬起的时候眶剩余红，不同于以往充满敌意的反唇相讥，他真的想找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念中你要什么？在酒吧给人端酒送菜？」安格丰反问他，「如果你现在就知自己要什么那我没意见，但如果你不知，完成中学业可以让你未来有更多选择，不是工作或继续念大学都需要这个基本条件。」

「一个运动员，要有、要有天赋，要比当学生更勤劳，要有打死不回的决心。」安格丰直直盯着他的双，半是恐吓半是警告，但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留给他自己找答案，「现在还债的问题解决了，你这几天可以好好思考一要不要继续攀岩，认真想，想好再告诉石教练，不要糟蹋自己的人生跟别人的梦想。」

伍少祺被他慎重的语气震慑，怔怔地答应。

「不拼命的话什么事都没前途，」安格丰哧地冷哼一声，「你们石教练雄心壮志，是抱着要把你们培育成国手的心态在教导，所以才从国外把我叫回来，你如果没有这个心，早离开也好，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跟资源。」

安格丰拉起他一只手，把信封放在布满茧的掌心上，「我嘴贫了一但没有恶意，借钱给你的条件就是必须完成中学业，不准再顺手牵羊，每个月还我一些钱，金额多少你自己决定。」

伍少祺低着没有反应。

「里面是五万块钱，先借你。」

「没前途。」伍少祺把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化成简单的三个字。

因为他又要上学又要打工又要防着家里老爸不知何时会搞哪一，哪里还有时间练习。如果要有一技之长的话，去餐厅当个学徒还更务实，更能看得见未来。

「我将近一个月没爬岩了，去比赛也是糗。」伍少祺说，「而且我不确定要不要继续练攀岩…」

「为什么？」安格丰靠坐在椅上，双手环问他。

伍少祺昨晚惊心动魄地逃过一劫，然后鬼使神差的到别人家过夜，起床先愁还债的事，又被迫好好思考未来，现在听到安格丰这样一问，终于想起有件要紧的事他没搞清楚。

「行，反正你在学校我也不怕你跑掉，」安格丰又坐回桌边把盘里已经没有度的早餐吃完，喝完最后一咖啡，抬看他还站在那儿发愣，又想起一个条件，「对了，周末的比赛你必须去参加，石教练整天惦记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