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知，一定又会语重心长训诫他，他这是施恩臣，纵恩断缘尽，臣也该知足了。

皇帝久久地看着他，半晌，终归于一声长叹，挥了挥手，让他去了。

安成璧以足尖蹭了蹭他的大，命他：“抬起来。”

长安王一怔，随即苦笑，皇兄虽然助他，心底却还是隐隐觉得，他之所以会折节交卫止戈，纯粹是因为中了毒。

若是多年前，皇帝是一定要给弟弟赐婚名门闺秀的，且一定要让人为弟弟传嗣方能罢手。但安成璧为他征战多年，几度死里逃生，为此还不得不委臣，归来后又主动交归兵权，绝不叫他为难，他实在不忍心不满足弟弟这么一个愿望。

“不过是几个人，异域歌舞。”

然而安成璧毕竟还是那个纵意潇洒的长安王，并没有继承皇兄温和表象的帝王心。他仍与卫无锋在一，心被磨得越来越，床上也不曾叫错名字，现在一双皓白牙齿间吐的甜话，冠名曰：“无锋”。

若有什么地方可能收留他们，便是逆王曾距之地了。

他不得不正衣冠而拜：“皇兄，臣弟实有愧……臣弟此生，怕是不能再近女了。何况，臣弟不想再辜负他人。”

安成璧无奈：“我不能辜负你。”

长安王算是他们最大的杀星，不这拜帖递到哪儿，最后大都绕不过长安王的线，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投正主，坦坦地试探。

皇帝召见逆王旧当夜，他仍与卫无锋厮磨。

卫无锋听得懂，王爷这是要选卫止戈。但他留在王府这些日，胆气反而比先前壮了很多，他似笑非笑，握住王爷

长安王奏罢便请告辞，临行却又被皇帝叫住。

卫无锋见他近日勤练弓，又不敢轻动力，便坐在绣凳上替他解乏。难得卫无锋英俊，坐在小矮凳上却也不局促，因其全神贯注只想为主上分忧，神便温柔得让人浑忘了其他。

卫无锋一怔，随即抿了抿唇，有一种受到屈辱的神弥漫在他眉间：“属已表明过心志。”

他连抬这个简单的小动作都执行得一丝不苟，安成璧更不忍心对他说接来要说的话，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你该为自己谋个前程了。”

卫无锋听话地抬，认真地看着他。

他只是不忍，在想明自己仍会为卫止戈而喜怒哀乐之时，他觉得辜负了卫无锋。

“听起来倒像谋着刺杀来的。”皇帝大笑：“朕若不敢收，岂不是显得怕了他们？准了！”

两人谈论大事，不易宣之于，皇帝只殷切：“这次若有机缘能尽解余毒，朕可是想抱几个侄侄女。”

臣罢。”

皇帝摸了摸胡须：“他们有什么可献的？”

逆王虽死，和他沆瀣一气的巫教却未灭。当年长安王拼着中奇毒，斩杀了大巫，卫止戈却发现大巫还有一双遗孤，是对天资卓绝的双生，他们只找到一个带回京中，斩首震慑天，但另一人仍在潜逃。

在长安王，纵然皇兄不能全明白自己，能有这样一位知恩愿报的君上，也已是天大福泽了。

长安王颔首：“我们收复的失地不能没人看守，所以顾念着肯投诚的，倒还留他们在原职，不过没人敢让他们递礼上来，他们也是有胆，竟知走臣弟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