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晏适容,素来桀骜沉冷的帝王,语气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祈求:“只要你同意与薛措分开,我就把解药给你。什么病痛苦难都离你远远的……”
“回神医已死,臣弟自知寿命无多。”晏适容忍不住一血来,撑着打开手边的红锦包裹,拿拇指大致的虎纹玉符:“这虎符是父皇当年留给臣弟的最后一屏障,可调九州地方军。臣弟愿献给皇上,助皇上削藩。”
晏适容撑着双手,从轮椅上起来,摔到了地上,匍匐在地,保持着长拜的姿态:“求皇上饶薛措一命。”
晏清手握成拳,狠狠捶在案上,语气隐隐带着一丝惶恐,却是镇定地压了来:“那么,你呢?”
晏清再是忍不住,将手上的茶杯朝殿门外掷,茶杯打在白玉地上裂一声脆响,立即四分五裂地绽开了。
晏清的心里忽地生一丝恐慌,这觉与十年前一模一样。
晏适容却轻轻地笑了,“臣弟,已是回不去了。”
你的兄长就在前,每天却还要巴巴地唤一条狗叫哥哥!”他竭力忍住怒气,推动晏适容的轮椅:“你现在回府,朕能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晏清怒不可遏地吼:“晏适容!”
他踉跄地退了几步,深有预前这人再也留不住了,却仍不死心地问:“那么你呢?”
错了错了……
晏清闷涨,里的怒火便像是压不住了似的。
晏清的手一停,听见平望在殿外哀声禀报说:“皇上!刚刚巡防营的将军来报,说是顺华街走了,整个王爷府都被烧着了!”
晏清被晏适容气得脸发青,半天都没有言语。
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晏清却是不接,只听晏适容从旁摸一块金牌:“这免死金牌也是当年父皇怕臣弟有朝一日会怒圣颜留臣弟的。臣弟要用这块金牌保薛措不死。”
晏清的表一便裂开了,竭力维持的平稳也绷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背过去,再也不愿见到这样苍凉的、狼狈的却有孤注一掷的晏适容。
他深深吐一气,声音压得更低:“只要一句,你同朕说,不喜薛措,愿与薛措一刀两断,朕便当你今日没有来过。”他扶着晏适容,面上带着笑,竭力保持这语调的温和,“王爷府烧了朕再给你建,建一个更新更大更好的宅,天最好的厨都给你找去,教坊里弹琴的唱曲的只要你看中,朕都给你……”晏清轻轻哄着他:“朕都给你……朕是你的兄长,总不会使你受委屈的。”
“王爷府走,臣弟已经不幸薨于十一月初六的雪夜了。”
晏适容笑笑,乌黑的睛里透着星的亮光:“臣弟已经回不去了……”
晏适容撑着地,在晏清视线缓缓地直起了:“我不怕死,我要嫁给他。我也不怕他死,因为我会为他守寡———不对,因为我会陪他一起死。”
然而他的语气仍是带着希冀的,如海上浮沫般虚无,“你知错吗——只要你说知错,那朕便再也不会为难你。”
那时他还不是帝王,所以有些事掌控不了,只得任其倾灭。
晏清气极,劈手夺过金牌,将它重重掷开,死死瞪着,大声吼:“晏!适!容!”
可如今,他是帝王了,怎么还是控制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