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从前，他早就一脸好奇巴望著知到底是什麽礼了吧？一张嘴问得人都烦了还不知要停，要是不让他知他就更为好奇，不准他看的他偏要偷看，不给他听的他就是想办法要打听到。

「……」杜知书先是凝望了那两颗药许久，才缓缓抬起来看著杜若。

「追踪了这麽久，应该就是这了！」为首一个看起来人大的长，指著他们的小宅说。

「啊，是啊……」杜知书如释重负地低声说。

「师兄……」杜知书看著他的师兄，看著他师兄原本漆黑如墨的黑发里夹杂了几银白的发丝，看著他师兄一张原本俊的脸如此消瘦憔悴，不禁鼻发酸，哽咽地说：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我凭什麽让你对我这麽好？」

不凭什麽，也不为什麽，只因为你是杜知书，只因为你是我唯一上了心的人……

在那之後没隔多久的某天午，杜若门买药去，而杜知书一若往常地坐在门边望著远方。一阵喧闹声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宁静，一群人风尘仆仆地从远逐渐往他们的宅前来，看那装束，有的是农家汉，有的商旅打扮，还有几个官兵，更多的，是穿著袍的同行们……

杜知书乖乖地将鸡汤喝得见底。

说著，他从杜若的手中拿起了那颗红的魂引，毫不犹豫地中吞了去。

「师兄，我对不起你，我欠你太多，只能辈来还你。」

「吃魂引，一个月必死，但魂魄能够以念牵引，到任何你想去之。而吃了忘却，一个月後，你便能忘记所有的事，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好……」

此时此刻，他真希望世界上真有「忘却」这种药……

「你没有欠我什麽。」他又重复说了一次。

「因为你是我师弟。」杜若淡淡地回。

杜若说著的，是杜知书曾经的梦想，也是他杜若一直放在心中的梦想……

「黑的这粒，叫忘却；红的这粒，叫魂引。」

债难还，恨难了，但若只是兄弟之……

「从前在走尸的途中，曾碰过一个同行的前辈，他对於符术和炼丹之事特有专，因为相谈甚，所以他给了我一些礼。」

杜若也呆了许久，才缓缓地掏了一个小瓷瓶，开瓶盖，倒一黑一红两颗小小的药在掌中。

一行人也不搭理坐在门边的杜知书，就开始在宅边布阵

他将手掌中的两颗药移到了杜知书的面前。

「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再吃苦。」

「搜！」

他的小蝎，从小到大就是那麽一个又黏人又烦人又罗嗦又哭的家伙，而前这人，太过陌生……

「……」

「忘记那些事，就像甚麽事都没发生过，然後我们离开这，重新开始，像从前那样，一起赶尸，一起跋山涉。如果你不想在那种日夜颠倒的工作，那我会设法存钱，我们找个好地方个田，盖间屋，自给自足。如果你嫌那样的生活寂寞，想要有说长短的邻居，那我们就去城里摆个摊，小生意……」

「嗯。」杜知书，应了一声。

要是过去的他，也许会因为这句话而到伤心难过吧，但如今，他只觉得松了气……

「……你没有欠我。」

杜若慢慢地缩回了手，将手中的那颗「忘却」往自己的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