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百川却什麽也没说，在院里捡了只破烂扫把稍微整修一，便动作迅速手脚俐落地收拾打扫，再些乾净的乾草乾叶来铺著，没多久就给他收拾一块可坐可卧的小空间来。

小鱼乾在心中暗自决定，他这辈，绝对不要上哪个谁，绝对不要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悬在另一个谁的上……那种自讨苦吃的事，他小鱼爷绝对绝对不碰！

揪著衣襟的十指几乎要掐那单薄的肉中，牙齿被他紧咬得嘎嘎作响，却没有任何一丝痛苦的呻或哀声从齿间溢，深的疼痛几乎是要冲破肉狠狠窜，连那泪都不受意识控制地从角落，但他却忍著，弓著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忍受著椎心刺骨的疼痛。

「我也是这麽想的。」

他并不害怕死亡，死一次也是死，死两次也是死，死亡的滋味，他早就尝过了。

杜若害怕地睁大睛，从床上爬坐起来，从床侧翻了一个布包裹打开，也不顾里的东西散落满床，慌慌张张地在杂堆中搜了一面铜镜。

小鱼乾看他那贴的行为，看得忿忿难平，虽知伤人，但忍不这讽刺刻薄的话就脱而。

再见不到杜知书的脸，见不到他的喜怒哀愁，见不到他关心的表，委屈的小脸，还有那总是为了小事就漾泪的睛……

其实，哪个不都是自找的？还能怪谁？

小鱼乾无言地望了望留在火堆旁的心饭菜，再看了看那蜷缩在阴暗墙角边草堆上修长的影，叹了气，无奈地摇摇。

心有所想，镜有所映，他心中所想的人，永远就只有一个，他想要透过镜

那面铜镜，是从前他们师父为一富贵人家看风时收受的礼，据说是有背景的古镜，用来驱邪镇煞最佳，师父死後，杜若便将这面镜收为己用。

这都是他应得的……杜若知，这都是他以妖邪之术取了他人生命的後果，而他这早被剧毒侵蚀得残破败坏的躯壳无力关住如此鲜活的命，那不属於他的命，不断叫嚣著要脱离……

「嘛留？你想著他也许他本没惦著你，你帮他留了他也不见得来吃，说不定人家师兄给他准备了好料相迎，说不定他光是照顾他师兄就废寝忘！」

打理完毕，看离天明还有些时间，他又去了些野味回来，生火饭，一些给小鱼乾解饥，一些放在火堆旁温著，怕杜知书早上肚饿了没东西吃，给他当早餐留著。

可他害怕再死一次，就永远没机会再见到他朝也思暮也想的人了……更别提那奢望了二十几年的相守，而冰封埋藏了二十几年的深刻恋，也再无解冻的一天。

他不讲究自己的样貌，自然也不是拿它来梳妆打扮，对甚麽古文的价值也没兴趣，只是古镜有灵气，最适合拿来当法术的媒介……

每日，每个日和日落之时，每一次阴阳相推替换之际，就免不了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完後，才爬上那堆乾草堆，脱了外袍盖住脸，翻睡去。

他用袖将镜面了，以指轻轻上了镜面，中念念有词，在他低的咒语声中，原本光平整的镜面竟如面般起了波波涟漪，以他的指尖为中心，一圈一圈往镜缘扩散去。

没料到林百川却这样回答，回答完後还拿了大片的芋叶小心翼翼将饭菜遮盖好挡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