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听打听尸都拉去了哪里。如果赶得上,就去见一面。赶不上……就磕个吧。”
可那些话,她是说给刘拂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
“但是。”
等他缓过来,赵幼苓松开手:“再者,如果受俘就该自戕,以全家族脸面。你我,还有那些一吃苦的叔伯郎君们,是否也该自戕?求生,还是求死,何须旁人指。”
“教坊司的那些们,等年纪大一些,或是寻了人成亲,或是了天人。”
赵幼苓,抬往严丝合的毡帘看了一。
一起回来的还有先前一起被送到戎迂的汉人。
“她们也一样。”
“还有那些寻常百姓人家的闺女,灶、田间,都是各自的活路。”
她见刘拂的神渐渐好转一些,微微松了气。
他再看赵幼苓,神就愧疚了不少:“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说话。”
赵幼苓站在刘拂面前,慢慢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使自己的视线能够毫无遮挡地看着他的睛。
赵幼苓说得清清楚楚,他虽不能一就明白过来,可也知,自己方才说得那些话,究竟有多过分。
第8章
所以她那时候也咬着牙活去,哪怕后来了叱利昆的玩。为了活,为了能有一日回大胤,她着血泪在苟活。
这个,不磕的是韶王府的赵幼苓,还是磕的教坊司的云雀儿,她都受的。
刘拂是在天黑的时候回来的。
而不是想要活去,却不得不脏了,低颅的女人们。
那些才是应该死的人。
”
“守卫大胤的将士不畏死,弃城而逃的官吏只贪生。还有那些被俘之后,推了女眷来挡祸的人家,以及为求生,舍了气节,忘了祖宗,认贼作父的腌臜货。”
“有一些人,他们不畏死,还有一些人,他们没有资格活却仍旧活着。”
毡包里没有别的人,直到刘拂往外走,赵幼苓都站在原地没有动。
刘拂面上僵了僵。
赵幼苓不怕刘拂听不懂。
她话说完,刘拂像是才想到此事,腾地红了,着泪就先给醒自己的赵幼苓磕了个,然后才去。
“都是……谁?”
吐浑人不在意贞洁,那些小娘们若是活着,就扔回队伍里,继续带着走。若是死了,也不用草席卷上一卷,弃在路边,任由天寒地冻寻的野狗野狼,将尸首啃。
以他的,虽然年纪不大,又是庶,但这些理,他理当懂的。
就像赵幼苓猜的那样,尸的确是由这些刚刚成为隶的汉人去运送的。刘拂说不清那是什么地方,只知有些远,连看守都没有,似乎是压不担心他们会逃走。
“如果可以,没人想死。”
被俘的人群当中,有不少是一家老小全都被抓着。她曾几次目睹有人家为了活命,把家里的几个女儿,一个一个地推了去。
“勋贵家的小娘们,也许会去相看年轻的郎君,日后和和,也可能吵吵闹闹。”
如果没有重活一世,的确是足够了。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
那四年的时间里,她恨了很多人,恨到最后恨不动了,哪怕最后死在了她那位嫡兄长的手里,她都觉得,已经回大胤了,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