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你还想不想了？！电话也不打一个就无故旷工！！上午开会全室的人都到了就你没来！今天要交校对的稿你知不知？！你这个月的奖金是一分钱也别想拿了！你赶快给我回电话！”

他坐在胃科的门诊室里，对面是上周五宣判他得了癌症的张医生。

楼上楼都静悄悄的，邻居们都上班上学去了，连弟弟也不在家。

收听键的瞬间，王则栋的声音就像狮吼一样响了起来。

张医生从花框的镜仔细审视他的表许久，摘镜放在桌上，两手交握：“本来我们不应该跟你谈治疗方案的，病人本不清楚实，治疗效果会更好一些。”

他先跑了一趟银行。附近的工商银行不在什么时间人都很多，排了老长的队，里面的空调坏了，这让每个人的心都变得很糟，队伍最前面的老不知为什么跟柜台的工作人员吵了起来，骂骂咧咧地说得很难听，排队的人一边拿报纸扇着风一边抱着冷旁观。到都闹哄哄的，惹人心烦。

许平了过键。

账里存着二十来万，许平取了一万块来，用黑塑胶袋裹着收在公文包里，了银行。

他低沉默了很久，突然问：“大夫，癌症这种病会遗传吗？”

他洗掉了所有留言，提着包了门。

“一般的病人开始都很难接受自己得癌症的事实，大家都希望是误诊，所以通常会要求行多次化验和诊断，有时候还会私到其他医院去检查。”

许平。

许平连眉也没皱一。

张医生。

许平没有继续听去。

直到全上穿着得一丝不苟，许平才重新在电话旁坐。



他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扣好扣，在镜前理了理发。

他伸手招了一辆租车，直奔人民医院。

许平想想：“我父母都去世了，我弟弟智力有问题，什么也不懂，家里也没别的亲戚了。”

许平等了一个钟才轮到他。柜台的工作人员是刚才同老吵架的那个，语气和心同样恶劣，许平隔着玻璃窗看着她，发现她眶都是红的。

“像什么？”许平有些茫然。

第五通留言是医院打来的，留言非常简短，请他务必尽快来医院讨论一手术治疗事宜。

他站起，去浴室冲了一个冷澡。清凉的激得他起了一的鸡疙瘩，但是脑却一一清醒过来。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无可避免的不如意的一面。

去，发现是医院的总台，接线的小姑娘问他要转哪一个科室，他停一停，告诉对方自己拨错了。

许平一丝不挂地在客厅的沙发椅上坐了一会儿，阳光把整个客厅都照得透亮，他从未试过这样大咧咧地不穿衣服在家里走来走去，但是此时他却觉得阳光晒在他的肌肤上的觉非常新奇，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小手在挠他的。

后面的三通留言跟前一通大同小异，王则栋用不同的语句和方式发着暴躁的心，威胁要扣除许平的工资和奖金，让他这个月去喝西北风。

他第一次被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阳光里荒凉了。

“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