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把整条河染成了淡淡的橘红,河的左边是新兴的城区,新建的楼让城市显得生机,右边则缀着不少破旧的工厂,大的红砖烟囱苍凉地指向天空。
十八号公共汽车上的乘客纷纷探去看,有人板着手指在数:“一、二、三、四……”
车驶过地上的坑洼,猛地上抖了一,他急忙抓住了前排座椅的把手。
“等他醒来我说说他。”
许平轻轻将车窗拉开一条,河上的风从隙里猛地来,拨乱了
“这么多解放军城啊?”许平听到旁边的乘客小声地议论。
“这孩真不容易。”
“是啊,他跟他弟弟特别亲,之前交考志愿卡的时候,还不愿意往外地填,想要留在这里上大学,我还把他叫去办公室批评了一顿。这周一来的时候,志愿卡是填好了,脸却被打成这样。我问他是不是他弟弟不愿意他去北京把他给打了,他一定说不是。嗨,我几十岁的人了,什么没见过,要我说,就是他弟弟的,傻手没轻没重,一昧发,才把他打成这样儿。”
他把转向车窗,不去看弟弟的表。
坐在许平前排的男乘客正抖开当天的,许平微微偏过,从前方乘客的肩膀隙看到了版条的标题:认清动乱的实质和戒严的必要。1989年6月3日新华社。
弟弟从旁边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许平很快不着痕迹地甩掉了。
“三大纪律我们要到,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
“真没想到。”
“可不是嘛。这孩真是可怜……”
“是。他弟弟我见过一次,长得人大,一的腱肉,站在那儿像山似的,看着就叫人害怕。这脑不好使吧,最麻烦,你对他再好他也不一定能记得你,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突然有一句话不对,上来就发疯打人,拦都拦不住。要我说,家里有这么个人,那真是上辈欠的债,这辈就是来折腾你的,那叫一个受罪!”
李老师又叹气:“唉,我前两天也问过他,他一咬定是从楼梯上摔来的。这孩家里况比较复杂,他妈妈很早就去世了,他爸爸经常需要差,家里就他和他弟弟,他弟弟呢,唉,这里有问题,是个傻。”
气。
“啊?”
“他脸上的伤我也帮他理过了。他是不是跟谁打架了,鼻青脸的?”
“其实我想,是不是考压力太大了,心里有负担什么的,还得靠老师和家长多开导开导,不然这种状态,了考场也很难发挥好。”
一辆接着一辆载满军人的解放牌卡车从路上驶过,车上拉着白的横幅,上面写着“人民解放军为人民”。指战员在车上领着士兵们唱,歌声一路飘了很远。
许平动了动睫,慢慢地翻个睡过去了。
许平皱一皱眉。
这些年似乎每一天都有新的事生,老的事死去,城市不停地改变着面貌,修路、拆迁、盖房,慢慢地变得面目全非,虽然新的建筑大又观,不知为什么,看到属于童年回忆的旧楼被推倒的时候,会到莫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