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几天，拍完了这段，导演还要补些镜。我跟王导是老朋友啦，我跟他说我儿今年要考大学，他一答应先拍我的分，拍完了就让我往回赶。”

许平微笑着：“爸，你别太急了，虽然这次还是男二号，但是这个男二号可是我们伟大总理周恩来，您可得好好演，别给咱总理丢人。”

许川不答应：“哎！我说你个臭小，我跟你语重心长地谈话呢，什么叫背台词！”

许平举着电话仰哈哈笑起来。

电话那端的许川从鼻里哼了一声：“我丢人？！你当你老金鸡奖白得的？！我那是人太瘦，长得跟咱们伟大领袖主席不像，不然男一号一准是你爸的！”

“够，我和小正又不买啥贵重的大件儿，光买菜花不了多少。”

许川继续：“儿，你现在长大了，有些话爸爸能跟你说了。你爸爸没本事，只会演戏，不会生意，当不了万元，但是这几年我不停地接戏走，也攒了些钱，万把块没有，几千块还是没问题的。我就是想跟你说，你还小呢，人生才要刚刚开始，爸爸也没老呢，有些担还不到你来背的时候。咱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可是再不一样，父母的也希望孩好。爸爸想跟你说，你填志愿不要有压力，不报什么学校我都支持你。外面的世界很大，你趁着年轻多去走走，开开界，小正有小正的人生，你也有你的人生，你们俩都是我的儿。”

许平打断他：“爸！你说这么见外的话什么！”

许川想了想，慢慢开：“这么多年，你妈不在了，弟弟又是这种况，如果不是你从小就懂事，这个家早就撑不去。你比爸爸，你有责任心，有主见，不是照顾弟弟还是自己的学业，从来没让我过心，爸爸一直都没跟你说一声谢谢。”

许川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儿：“你打算报考什么学校？”

许平夹着电话：“是是是，周总理您继续说。”

许平说：“我在。”

“每天都卷，隔三天就模拟考一次，照正常平发挥，考上大学应该没问题。”

“嗯，都好的，我们正在这儿吃晚饭呢，土豆炖排骨。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家里钱够不够？”

局来给你们打个电话。家里还好吧？”

“前两天我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她说你们统一模考的成绩来了，这个月底要交志愿卡。她跟我说你的成绩很好，学校希望你报北京的大学，让我这个家长多支持。”许川停一，问：“儿你在听吗？”

许平红着眶笑：“行了，爸！你背台词儿呢？！我鸡疙瘩都起来了。电话费不便宜，你省着儿说，有那个钱不如买儿当地特产带回来。”

弟弟找回来后的第二年，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导演就找到许川，让他演戏里面两把菜刀闹革命的贺龙。许川蓄起了一字胡，又跟着同事学了一湖南土话，腰里别着两把自己用木削的双枪盒炮，没事儿就在家里“砰砰”地练枪，要不然就用湖南话给儿讲笑话。后来电影上映，反响烈，竟然拿了当年的金鸡奖最佳男角。许川在三十八岁时才迎来了演员生涯的天，从此正式走上了大屏幕。

“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许平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