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缓缓回：“我不负君，君不负我……便纵为君所负，定不负君。”

回首昨日，他再也无法讥嘲于自己的母亲多年的痴念。

“便纵为你所负……我之心，喜你，怒你，哀你，忧你……还是你。哪怕柔百结，亦是心不能旁骛……”

他们并肩躺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漫无目的地聊着那些往常不会说的话。

便是这心化作尘埃，也自尘埃中生了一念喜来。

“那无关于好坏，也不是还心存期待或者旧难舍。”萧见深说，他顿了一，又缓缓，“那是……我们生命中的一分，它存在过，而后又消失了。”

接着，萧见深忽而：“我父皇在你离去的那一夜而亡。”

萧见深又：“那一日我，母后虽未说话，事后也独自呆了半日。”

在说到过去的时候，傅听刚刚说了一句：“我那时住在一个临着镜湖的庄园里，湖中有一日一月，每到十五月圆之日便生异象……”

萧见深同样一笑：“卿卿可会负我？”

傅听怔了怔，答：“那就是我家。”

傅听一愣。

傅听静默片刻。

这个答案有些乎萧见深的意料，但又好像正在意料之中。

月亮是缺了一块角的圆盘，星河随着时间一起向远方。

一

他还想问对方：你是在对谁，说这一句话？

这半张侧颜在月光越显皎洁。

他：“便纵为君所负，此生定不负君。”

比如日常的琐碎，比如过去与现在，还有未来。

这句话如此平心静气，发自肺腑。叫萧见深凝神看了傅听许久。

傅听于是收了笑容，那前尘往事如浮光掠影一样闪过前。

萧见深伸手将一缕垂来的长发拾起，别在对方耳后。

听应当已然知晓。

骨相思知何味？

萧见深就突然接话：“那地方……可是有一个天小筑？”

萧见深同样亲吻上了傅听，两人尖缠绕，唾沫交，傅听本是一腔血想要发一番，但这一吻结束，也不知是不是萧见深的节奏太慢了，他竟也慵懒起来，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

讳莫若深多少年，直至此刻，那一句‘我家’便这样简简单单地说了。

傅听于是俯将亲吻落在萧见深的唇角。

傅听并未言语。

而后他忽然一笑，只：“这真是女人的看法。似我辈豪雄者，可不是应该宁教我负天人，不教天人负我？”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时间在此时也已失去了原本的效用，像被拉长又似被折叠，凝固在空间之中，成了覆盖于其上的被帛。

他细细地、一一将那片近在咫尺的嘴唇吃中。品尝的间隙里，他着萧见深的唇，就在只方寸之间，混而又清晰地说：“在对你说啊，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那已是上一个落雪之年的事了。

说完之后，傅听看着萧见深，他的心脏微微鼓噪，觉得对方将要说的事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

这数年如一生，一生成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