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翻过来，给了他一个白：“灯这么亮我怎么睡？”

此言一，居同尘本来斗志昂扬的，顿时就了气。他因为俱乐的这份工作，白天在学校不敢与同学过多来往，生怕被人发现，晚上来了俱乐，又自视甚，从来不屑与同僚为伍。如今难得坦心声，对方又完全不是他的知音，他说了半天，还不如对弹琴——至少不会说这么无知气人的蠢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底线。”居同尘说：“只要把欠的钱还完，我不会继续留在这里的。”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知自己想要什么，俱乐只是我为了达到目的地一块踏板，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块踏板毁掉我将来的整个人生？”

雪莱看他慷慨陈词，握着笔的手都攥成了拳，无聊的直打哈欠：“是是是，你有目标，你人生光明又远大——说话就说话，你激动什么？”

雪莱说：“那你呢？你看了那么多书，知的那么多，不还是来俱乐这种地方打工？都是当婊`的，谁看不起谁啊？”

雪莱听得有慨，其实到这场里的大分人都有苦衷，他以前还总会同别人，但见的多了，人就会变得麻木，心也冷起来。如果居同尘哭哭啼啼的诉苦，他不会当一回事的，但是居同尘一直那么清冷傲，如今忽然脆弱柔的一面，真的很难不让人起恻隐之心。

居同尘像看白痴一样的看他：“卖尊严，以侍人，你以为这种轻松日能让你过几年？你就没想过以后年纪大了该怎么办？”

居同尘反问：“生意？你知怎么判断市场吗？你知哪里的店面客量最大吗？营销方案怎么定，货囤积了怎么理，员工不满了怎么安抚，这些你知吗？”

他纠结半晌，从手里那沓钞票里了两张递过去：“哎，别难过了，我借你钱好了。”

雪莱不屑：“看什么书啊？上大学又怎么样？毕业了还不是给人打工？在俱乐一晚上赚的钱比那些打工仔一个月赚的都多，还读书什么？”

居同尘脸也不好看：“我要看书。”

脸灰败的静默片刻，他颓然开：“我真的跟你们不一样，我不是自愿来的……爸爸妈妈不在了，家里也没有亲戚肯帮忙……公司破产了，那么多员工的安置费……除了去借利贷，我没别的办法……但凡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给我依靠，一都好……我也不至于来俱乐这种地方……”

雪莱不服气：“可以开店生意啊。”

他说这些话时的声音很低，原本也没打算说给雪莱听，只是一种发式的自言自语。但休息室里太安静了，雪莱还是一字不差的听了去。

居同尘嗤笑一声：“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小买卖也不起来。”

“到时候可说不准了。我见过多少人跟你一样，当初行的时候都声声说赚够了钱就走，结果没一个说到到的。”

雪莱听得疼：“我就小买卖，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把那叠钱拿来数，数的哗啦哗啦，数完一遍，又数一遍，仿佛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守财一般。居同尘在草稿纸上演算一错题，被他数钱的声音搞的心绪烦乱，忍不住回看他：“你搞什么？到底睡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