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例你们只能跟到朔州附近,只要过了朔州,便有木图江接应,阿史那乌木对他有救命之恩,应当不会对秦佩不利。可我看其余突厥人,和秦佩未必也是一条心,胡人狡诈,万一突然发难——切记,秦佩的安危要紧,那铁匣,大可不必它,纵然落到他们手里,也无伤大局。”
周芜张无言,又听秦佩,“唯有汉人才去在意什么‘名正言顺’,一直以来各方要寻的本不是什么可汗金册,而是藏宝之吧?”
秦佩勾起嘴角看他,“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既跟着你们,便早已自己断了这条路,何苦多此一举?”
见周芜瞳孔张大,秦佩轻声细语,“你自诩聪明,不妨猜猜我会如何?”
恨狐看着舟上二人,低声,“弓弩准备,只要那人亮兵刃或是突然动作,则立即杀之。”
周芜嘴唇颤动,不知如何作答。
恨狐思绪不由回到雍王事变那日。
见周芜面煞白,秦佩拍拍他肩膀,“先父潜于汉廷近二十年,机关算尽,联络二王、勾结两党、培养死士,其间二王、史苏两党为求突厥兵,给他的金银珠宝、奇珍古玩……”
“此只有你我二人,为何不开诚布公呢?我想想,恐怕你们也不会效忠阿史那附离,只因他不好控制,我说的可对?”
秦佩又笑笑,“我可有不满十岁的堂兄弟叔伯兄弟?抑或是侄儿堂侄?”
周芜抿唇看他,“那你待如何
秦佩回看他,在明媚阳光,一张冰雪冷面恍若上好的羊脂白玉。
看他,又听秦佩淡淡,“我若死了,汗位将落到谁手里?”
秦佩低笑,“忠孝?自古突厥常见父相残,兄弟相杀,我甚至听闻过新一代可汗继位时,父兄的妾室都可占为己有。如此蛮夷之地,从来是以兵论胜负,什么时候还讲起忠孝来了?更何况,金顿可汗死于非命,最终传位给阿史那乌木,你以为就无半猫腻么?”
“少主你……”
“你……”周芜嘶声,“你想回去汉境,那汉人太的臣对不对?你若是把藏宝图交来,回突厥后我们可以谎称少主离世,汉廷也不会有人知晓少主的世。”
周芜定了定心神,“先王一生筹谋,又将后基业尽数托付给少主,少主在汉境长大,难不知何为忠孝么?”
秦佩缓缓从怀中取那铁匣,笑,“这铁匣先前我便与轩辕冕查看过,应是有个极密的机关,若是来,恐怕里面的东西也会立时毁得一二净。”
秦佩缓缓摇,一丝笑意,“都不是。”
无定河畔密林,恨狐蹙眉盯着船上动静,旁的暗卫低声问,“那边好像并未谈拢,秦公可会有危险?”
周芜缓缓敛起笑意,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更何况,左贤王和铁勒薛延陀就算倾覆,也不可能毫厘都不留吧,”秦佩仿佛没有到对方里的杀气似的,自顾自,“我虽从未见过先父,可他平生行事谨慎,又生多疑,就算是自幼时起追随他一生的仆从,他也未必全然信任,我说的不错吧?”
周芜冷声,“少主和盘托,又我的打算,是招安还是威慑?”